還真是午潮山的人,褚文謙鬆了一口氣,快步迎上去,說道:“陳家塢在江那邊,不是說好剋日由我褚氏莊客帶路去陳家塢的嗎?”
這日夜間,褚儉正與褚文謙等人在廳中議事,褚文謙道:“叔父,聽聞陳操之剋日將赴會稽複覈土斷,我褚氏另有三十戶隱戶,得防備一些。”
那莊客上氣不接下氣道:“山賊啊,有刀的,明晃晃,文謙郎君你聽――”
為防萬一,陳家塢也要嚴加防備,陳操之出麵向全氏、丁氏借百名私兵助陳家塢防備山賊。
丁異又道:“褚氏此次罪孽深重,正犯將入監獄,依晉律,褚氏族人將淪為兵戶,押送到軍府,今後不消再擔憂褚氏會有威脅了。”
褚文謙起家剛走到廳門,一個莊客跌跌撞撞衝了出去,口裡嘶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山賊殺來了!”
現在的褚氏已經仇恨矇蔽了心,不計結果了。
那些褚氏族人一起拖拖遝拉、哭爹喊娘,達到縣署已顛末端半夜天,馮蘭夢、陳操之、謝道韞,另有丁異都在縣署等著,馮蘭夢一貫主張息事寧人,見冉盛把褚氏一族男丁都抓來了,不免大驚失容,深怪冉盛莽撞,待聽了兵曹史、賊捕掾的稟報,知褚氏公然與午潮山山賊勾搭、並於剋日暗害洗劫陳家塢,馮蘭夢不由背心盜汗,陳家塢若出事,那他如何麵對陳鹹、陳操之,所幸徹夜陳操之命冉盛雷厲流行,一舉將褚氏連同其隱戶一併抓獲――
冉盛帶著二十名軍士直闖後院,把自褚儉以下的褚氏成年男人全數綁了起來,共三十七人。
丁異見案情已水落石出,終究熬不住困,告彆世人回丁氏莊園,陳操之送他上牛車,說道:“丁伯父,長輩先與馮縣令商討如何剿滅午潮山賊,等下再去渡口接嫂子她們。”
褚氏莊園坐落在齊雲山南麓,本來臨山帶河,占地百頃,有莊客數百,並且在錢唐南岸另有一處占地數十頃的莊園,但自前年褚儉貶為庶人、褚氏士族職位被剝奪以後,除了原賜的二十頃官田被收回以外,褚氏多年來通過各種手腕巧取豪奪得來的田產也大多被勒令退回那些自耕農,現在褚氏的田產不及最盛時的三分之一,約有四十頃,在庶族地主當中還不如劉家堡,至於原有的五十戶蔭戶,離散了一半,留下的重新注官籍,要征稅退役,不能象之前那樣專為褚氏效力了,褚氏族望可謂一落千丈,褚文謙恭褚文彬的五品士人資格亦被打消,褚氏後輩已無仕進機遇,比普通家世明淨的豪門庶族還不如了,這對一貫自誇才識過人的褚儉來講可謂錐心砭骨,他成了家屬的淪落的罪人,痛悔、仇恨不時候刻咬噬著他的心――
冉盛舉手就想給褚儉一個耳光,卻見褚儉滿臉皺紋、鬢髮斑白,想起常日陳操之和潤兒教他讀的《論語》,便冇動手,隻是冷冷道:“子曰尊老敬賢,你這老匹夫甚是不賢,我也懶得揍你,自有國法晉律來懲辦你這老賊。”
馮蘭夢喚來吳縣尉,會同賊捕掾一起審判褚文彬和那十七名隱戶,命錄事史將供詞記實在案,馮蘭夢並未審判褚儉,一來是褚儉年逾五十、又是昔日的下屬,馮蘭夢不忍將其作階下囚來審判,褚文彬年青無城府,審判更易,至於褚文謙,已被冉盛打得雙耳失聰,冇法審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