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操之道:“我會謹慎應對的,又有英台兄互助,幼度放心便是。”
謝安又道:“虞嘯父,其祖虞潭,在蘇峻之亂中立有大功,虞氏這一支在會稽郡申明最盛,虞嘯父與孔汪同年,學問不在孔汪之下,然為人傲氣,不似孔汪謙恭,操之若能與虞嘯父交好,那會稽虞氏對土斷就不會各式禁止了,當然,你想要把虞氏隱戶全數搜刮出來那是不可的,凡事適可而止,老子雲‘持而盈之,不若其已;揣而銳之,不生長葆之’。”
陳操之和謝道韞一起點頭。
臨彆時,謝玄道:“子重,會稽郡丞郎陸俶是陸始宗子,賀鑄前日亦出發回會稽,你此去會稽複覈土斷絕非易事。”
謝安又道:“英台雖有俊才,但與人寒暄棱角畢露,這個還須操之多多提示她。”
謝玄原覺得陳操之會去吳郡,冇想到派去吳郡的是賈弼之,陳操之和他阿姊謝道韞要去會稽郡。
陳操之笑道:“這是歪曲,我從小就俊美,不然我娘何故叫我六醜,就怕上天妒忌,養不大嘛。”
陳操之大笑起來,心道:“這事埋藏在影象極深處,小嬋姐姐不提及我也不會想起來,嗯,我是兩世魂識融會的,應當是後代的魂識占上風吧,不過也難說,少年陳操之的固執、純孝和勤奮烙印極深——”
魏思恩是會稽魏氏的家主,暮年曾任吳海內史,後一心奉佛,少問世事,陳操之有支道林舉薦,能結識魏氏家主,劈麵細談土斷,如許就比較輕易化解衝突。
小嬋定了定神,笑了笑,說道:“有一事,我每次與幼微娘子提及都要笑,我當時隨幼微娘子初到陳家塢,才十二歲,小郎君六歲——如何說呢,小郎君當時有點呆呆的,嘻嘻,哪有現在這麼聰明俊美——”
玄月二十三日,土斷司遣二十使者分赴揚州十郡複覈土斷,這些使者都持有尚書檯和司徒府的詔令,對檢籍犯禁者有逮捕並解赴廷尉受審的權力,謝玄和劉尚值為正副使赴吳興郡,陳郡謝氏與吳興郡淵源極深,謝萬和謝安前後擔負過吳興郡太守,以是由謝玄去吳興郡複覈土斷是最合適的。
支道林本想與陳操之議論《金剛經》的“空”,但見陳操之行色倉促,便不再多言,隻道:“貧道與會稽魏思恩有舊,魏思恩信奉佛法,陳施主去會稽,可去拜訪魏思恩。”當即寫了一封書帖讓陳操之持帖去見魏思恩。
小嬋這才扭過甚來看著陳操之,抿嘴笑道:“是是是,從小就俊美,當時呢,小郎君就很好學,常要我講故事給你聽,不幸我識字未幾、書也冇讀過幾冊,見地又少,冇幾天內心的故事就全被小郎君給掏空了,有一天被你纏得冇體例,就胡亂講有個陳家塢,陳家塢分東南西北四房——小郎君倒是機警,即說這是講你們陳家了,我就說不是不是,上虞那邊也有一個陳家塢,小郎君就信了,又聽我講下去,我就把陳家塢統統人的名字報了個遍,說上虞那家人與這裡一模一樣,但我把英姑給漏了,小郎君提示我說,小嬋姐姐,另有英姑哪——把我給笑得走不動路。”
陳操之躬身道:“多謝安石公指導,操之記下了。”
十4、內心
陳操之握了握謝玄的手,點頭道:“不須叮嚀。”
陳操之側頭看了謝道韞一眼,見謝道韞眼波一橫、唇角微動,不知是笑是嗔,乃道:“英台兄辯才,我甚愛護,並非徒呈口舌之利的,言必有中,即有鋒芒亦無妨,恰是進取之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