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幼微與族長陳鹹商討,感覺此事件緩,以錢唐陳氏現在的族產,尚有力扶養一支百人部曲,再過兩年,錢唐陳氏的家屬財產生長強大後,再擴建私兵不遲――
潤兒已是歡愉得小臉通紅,跳下牛車,和宗之一起向塢堡奔去,一麵叫著:“阿柱――阿柱――”
丁幼微含笑溫言道:“阿柱,辛苦了。”
陳操之與冉盛分開錢唐以後,荊奴便開端組建陳氏家兵,從陳氏一百餘耕戶中遴選了四十名結實敏捷的年青後輩,作為陳氏首批家兵,由陳氏鍛冶鋪打造了四十柄短刀和四十支長矛,每日在九曜山和玉皇山之間練習,荊奴練兵非常峻厲,獨臂猙獰,雖年近六旬,但精力不輸丁壯人,那三十名耕戶後輩對荊奴極其畏敬,都是乾農活出身,也肯刻苦,兩個月下來,舞刀執矛,已很有模樣,現在陳氏族人外出,都有部曲私兵跟從庇護,彷彿世家大族氣度。
潤兒脆聲道:“我和阿兄記得緊緊的,祖母之前叮嚀過醜叔,每年四月初八佛誕要去靈隱寺進香禮佛,醜叔今在錢唐,不能返來,孃親就要代醜叔去靈隱寺進香還願,為醜叔的長命燈增加香油。”
丁幼微親手為陳操之的佛前蓮花長命燈增加香油之時,千裡外的建康瓦官寺大雄寶殿上的佛教信眾,正見證顧愷之為維摩詰菩薩像點睛開光的奇異。
宗之接過信一看,淺笑道:“荊叔,讓潤兒念給你聽。”
在靈隱寺用罷齋飯,略事歇息,丁幼微一行便踏上歸程,潤兒的確是歸心似箭,嘴上不說甚麼,但那剪水雙瞳的眸子儘是瞻仰。
四十3、悠遠的陳家塢
丁幼微心知建康距此千裡之遙,頗多變故,但她很清楚小郎的脾氣,小郎心細如髮、辦事殷勤,是不會健忘她和潤兒生日的,便道:“急甚麼,或許等我們從靈隱寺進香返來,你醜叔的信使就已經在塢堡裡等著了。”
丁幼微母子三人冇有乘車,步行賞看風景,潤兒喜滋滋道:“真好,這麼大的湖都是我們陳氏的了。”
阿柱道:“稟少主母,小人仲春二十五隨致仕的全常侍回錢唐,原覺得三月尾之前必然能趕回錢唐,但是全常侍不耐路途顛簸,每日隻行3、四十裡,是以遲延至本日纔回到錢唐,幸虧冇有遲誤小郎君的重托,總算在少主母和潤兒小娘子生日前把信和禮品送返來了,對了,陸小娘子也有禮品送來。”
宗之不疾不徐隧道:“另有三日呢,醜叔會遣人把禮品送到的。”
固然如許想,但看著潤兒純潔等候的眼神,丁幼微老是有些不忍。
潤兒卻道:“必定是,醜叔從不會騙我們。”
母子三人用罷早餐,便由來福、來德父子各駕一輛牛車,青枝、阿秀、雨嬋跟從,另有荊奴領著六名帶刀家兵庇護,前去武林山中靈隱寺進香。
四月初八一大早,宗之、潤兒在雨燕和阿秀的奉侍下穿好衣裳,十二歲的宗之和十歲的潤兒都是孺子打扮,前發齊眉、垂髫披肩,宗之穿戴精美的白絹襦衫,腰佩玉璋,麵如皎月,唇紅齒白;潤兒身量纖細,穿戴乘雲繡紋綺長裙,端倪如畫,麵龐如羊脂美玉砥礪而成,雙頰另有些嬰兒肥,粉嘟嘟的敬愛至極,兩隻大眼睛水靈靈的,長而密的睫毛眨一眨、又眨一眨――
顧愷之和陳操之連袂來到大雄寶殿,二人俱列江左四秀,容止之佳又引得世人一片讚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