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休學日,丁春秋從城中趕來桃林小築已是辰時,顧愷之還在高臥,劉尚值在單獨看書,問陳操之去了那裡?答曰陸太守請去了。
陸葳蕤道:“哪天六兄和陳操之比試一下書法,讓爹爹作評判。”
陸禽忙道:“好好,不說了――七妹,真慶道院的茶花開了,哪天我陪你去賞看。”
陳操之道:“明聖湖畔的山林間多有各種奇花異草,我喜好登山渡水去看望它們,察看它們的習性,有些花喜蔭涼、有些花喜日曬、有的耐旱、有的要植於濕地,看那些花在哪些處所發展得最好、花開得最盛,就曉得花們的愛好了,適應花性就能栽養好它們,不過我不喜好把花移植回自家天井,土質有彆,花木發展不易。”
陳操之看著嫂子那清秀清麗的《曹全碑》體小隸,內心暖烘烘的,將信收起,問丁春秋現在住那裡?建議丁春秋就近找一農戶閒房居住,免得一日三趟城裡城外的馳驅。
陸葳蕤道:“六兄,陳操之心計深不深,關我的花甚麼事呢,我請他來是救ju花玉版罷了。”
陸葳蕤道:“可我聽爹爹說陳操之甚是有才,書法極好,既然是真有才,那麼我陸氏借一帆風、助他立名又何妨呢,君子成人之美啊。”
又得知阿誰病怏怏的老者是名聞天下的大畫師衛協,丁春秋更是不敢透露半點高慢,與豪門的陳操之、徐邈、劉尚值垂垂和諧起來,拋開了家世之見,丁春秋這才發明麵前三人都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劉尚值直白坦白、言談風趣,徐邈品德端謹、家學豐贍,陳操之更是咳珠吐玉、妙語不竭,與徐邈辨析義難,讓旁聽的丁春秋讚歎不已。
陳操之在金風亭畔見到陸葳蕤,陸葳蕤穿戴小菱紋的襦裙,方領大袖,衣衿下達腋部,繚繞於後,襯顯窈窕身材,梳著分髫百花髻,眉毛微微揚著,笑容分外甜美,說道:“陳操之你來看,玉版收回新葉了。”
大凡自矜身份的人,對於職位比他還高檔的人就不免有自大之感,丁春秋懾於顧氏家屬的名聲,在草堂很有些拘束,手裡的麈尾也揮灑不起來了,想當年他父親丁異意欲交友顧愷之父親顧悅之卻遭禮遇,而這個顧愷之卻毫無家世之見,雖說有點癡,但顧氏的郡望和顧愷之本身的才名擺在那邊,誰敢有半點輕視?江東人是拿顧愷之與琅琊王氏的王獻之、陳郡謝氏的謝玄相提並論的。
陸葳蕤含笑道:“六兄,你既說他書法不如你遠甚,又不肯和他比,那人家如何曉得你書法比他高超?”
短鋤是陸葳蕤貼身侍女的名字,俏生生的一個女孩子,卻讓陸葳蕤叫作短鋤,短鋤栽花啊。
陸禽道:“我們和他不是一樣的人,冇甚麼比如的,比如說你要我和農夫比挑糞,那我敬謝不敏。”說罷,自發得比方精美,本身哈哈大笑起來。
陸葳蕤見陳操之目不轉睛望著她,“格”的一笑,說道:“如何了,你也要笑我是不是?”
顧愷之便讓老芒頭去尋訪,要那乾淨寬廣的纔好。
陸葳蕤笑道:“我又不會玄學清談,哪能說得這麼高深讓你俗慮全消呢。”
陸禽看著陳操之的背影,對陸葳蕤道:“七妹,今後莫讓這個陳操之再入園了,此人小小年紀,心計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