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丸子道:“你想投胎,我此生能夠單獨記得有個與我年年有約的小少爺,你若不想……”
為這一聲悄悄的歎,秦婉孃的筆頓了一下。
她的左眼能存下陣靈,必然也能存下蘇遠秋的靈魂,這就是她藏在手中的一張牌。
內裡雷聲無數,二人抱在一起,卻彷彿已經能夠抵抗人間的無窮風雨。
幾近刹時,那道人影就完整消逝了。
又是一道落雷劈下,穿透了存亡道裡的層層迷霧,宋丸子頭也不回,手中靈力會聚、星陣集結,為她擋下了無數的雷光。
“天道!!”
不問過往,不問出息。
“我……”
“青丘有蘇氏!蘇小寒!”
比驚雷更驚人。
天道?!
循環道外,孟婆又道:
恰在這時,一聲天雷過後,大雨瓢潑而下。
投胎去的自要往下,生魂往上。
循環道中霧氣更加凝實,要不是宋丸子的體修之術幾近於正罡境地,她早就握不住蘇遠秋的手了。
掩蔽了萬年的名字被他本身親口喊出,借來的命格瞬息間化為虛無。
兩張臉龐貼得極儘,近得能瞥見對方的長睫和眼中的痛與歡樂,蘇遠秋拉著宋丸子的手,看著頂上的雷光,此時璿璣穴處傳來錐心之痛。
“我身為女子卻懷一身抱負, 走到此時, 繁華見慣, 想要升官兒都無處可升, 另有甚麼可不滿足的?實事我一人難以做儘, 我另有那麼多同僚門生, 事情也不是非我不成。”
“今後,我敬奉民氣,不敬天道,七情入心,立鼎烹天!若違此誓……”
“為一個罪魂,你諸事皆可做?”聞聲熟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宋丸子的內心重重一沉。
天道:“你且先發誓。”
“我是蘇小寒!”
“宋丸子。”
美意?如果身為一國之相,卻胸無慈心,那她又入宦海作何呢?
循環道外,恰是天雷間歇,世人都聞聲了宋丸子的話。
“好。”
循環道裡,女子的聲音傳了出來,鬼域高低世人都能聞聲。
天雷滾滾,數道閃電劈向循環道,也有一道劈向了孟婆。
蘇小寒!
女子又說:
“天道,你傲岸至斯,笨拙至斯,毀了我,也就毀了你心心念唸的祭天,我贏了,到頭來還是我贏了~!”
“食修一道,七情袖手,你當修改道,早日把握烹天鼎,以鼎祭天。”
歡暢便好。
當初,他也照顧過的阿誰孩子,他也偷偷諦視過的阿誰孩子,這萬年來獨一伴隨過的那小我,也要被如許的誓詞完整束縛住了麼?
天下的天都塌了?
孟婆還想再說甚麼,俄然,他身材一僵,隻要雙眼驚駭地看向了天空。
“欺天大罪”該是如何的獎懲?
“好。”
這般安撫, 隻讓男人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宋丸子忍住心中劇痛,屏息凝神去聽。
又如何不值得一喜呢?
“我們一起上去。”
“天道!你可曉得我是誰?我是蘇小寒!我是蘇小寒!我是青丘!蘇小寒!”
“你若不想投胎,天寬地廣,我們一起走,人間萬味,我們一起嘗。”
蘇小寒,這個名字……蘇遠秋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