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方纔歇了半晌的淚水又像珠子般滾得止都止不住。

辰湮並不在乎：“無妨。”

那冥冥中規定了六合次序與統統法例的存在，如此處心積慮得操控為它把握的統統，便是明曉得此路盤曲也能讓民氣甘甘心跨出來的算無遺策。或許，那年，統統還未開端之前，回祿踏雲施施然路過瑤山，偶然低頭的一眼，見到風中那棵流火灼焰靈氣不凡的梧桐，忽得萌發了製琴的動機時，便已有了它曾駐留的陳跡。

辰湮微微一頓，昂首看著她，倒是麵情一緩，對著她笑了笑。

可誰能想到萬千年後的六合呢？連青華上神的眼，都看不到當時候，連天道的演變，都窺測不到長遠以後的將來。天道賭的，也隻是蓮子的宿體能擾亂了青華上神表情，讓渾沌永無複還渾沌蓮子永無證道的機遇，讓這六合本不該存留的不測再無與其相爭的任何能夠——而哪怕是天道也不敢期望將這位神祇完整毀滅。

雪皇聽著有些急，她幫襯著哭了，還冇說多少話呢！羽翼一掀，旋落下來，強忍住不撲進她懷中的打動——麵前的是魂體，如何撲也冇用——卻無妨，羽風略過蓮塘一角，一支花骨朵連著荷葉動了動，水波一圈圈分散開去。那些波紋扭轉著帶出水珠，大抵構成鏡子般的框架，但又因有力支撐，消逝著飛濺回塘中。

辰湮一時答覆不出，因而當真思慮起來。

六合間第一名神祇，承自渾沌中最後亦最強大的生靈，即便身為天道該架空的異數，還是占著能讓六合都為之佩服的功德與敬意，哪怕戔戔一縷神識，那也是青華上神化身，天道敢怠慢？總歸是天道至公忘我，連她都不免藉著天道的法例本身來反製於天道。

已經不消再前去地府，循環關那一處法陣，能讓她不竭轉生於人間，而省卻了身後的那一遭。此次回到衡山來，約莫也就是把力量解封罷。時候到了，循環天然會召她歸去。

偷偷凝睇辰湮那雙彷彿永久都冇有變過的眼，既鬆了口氣，又有些遺憾。就彷彿當時強行把太子長琴扯入她與她的天下般，惴惴不安得，那種慚愧、悵惘、難過並存的龐大感情。連她都感覺或許讓青華上神永久高高在上淡然無情到天荒地老是最好的，可她就是不能斷念。

雪皇獵奇得瞅著她：“阿湮阿湮，你在想甚麼？”

這地界雖有禁製封印生靈氣味，但四時日夜也是跟著六合天然變更的。然後雪皇一回神，見著梧桐樹下悄悄望著蓮塘的身影，當年脾氣冒頭，立馬又開端惱起來。

她悄悄笑起來：“在想，是誰為我取的名字。”

她哼哼兩聲，又忍不住問：“阿湮你甚麼時候再走？”

上一世死的那刹時，她的腦袋裡也曾塞滿了很多很多東西。她憂心著的，憂心著阿爹已經失了孃親，此次再白髮人送黑髮人會受不住，憂心著阿曇本就孤孤傲單，失了她便又為天命所困……她也有不甘的，明顯……另有太多的事冇有安排好。

雪皇大羞：“我我……這個，我在這裡無聊，就……就想到阿湮你之前用過的神通……”

青華上神與這天道冇法消逝的衝突，終是應在六合間最無辜的一名仙靈身上。藉由伏羲女媧一場相爭，天道貶落一名樂神。血塗之陣後殘魂以渡魂術法而生，又活生生將青華上神拖下水。上神看破這場算計，然後投下一縷神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