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一顆心在胸膛中狠惡地跳動,喘著粗氣半天回不過神來。躺在外屋的菁蘭被室內的響動驚醒,撲滅一盞燭燈走了出去。天還未亮,我額上的盜汗幾欲濕透長髮。
隔著昏黃的水霧,我悄悄地看著菁蘭,半晌,道:“這一趟我隻為了一小我而來。彆人將我視作棋子爭奪,我隻想曉得對他而言,我是甚麼。”
“怎會不擔憂驚駭?”我懶懶開口,反問,“敵暗我明,連對方來頭都摸不清楚如何抵當?靜觀其變罷,如果抵擋了說不定等著我們的便是死。”
我惶恐地瞪大了雙眼看向菁蘭,菁蘭亦是不成置信地低頭看著還在本技藝中的磚石。“公……公主,你看……血!”跟著菁蘭一聲低呼,我低頭望去,一股暗稠的液體如同細水般潺潺流淌過我的腳底,氛圍中彌散開一股血腥。我今後退了兩步,就著暗淡的月光瞥見教習姑姑一雙眼睛瞪得滾圓,一枝銀箭深刺進她的後背。
我朝她擺了擺手,再不睬會。天氣漸亮,浴湯也垂垂變涼。我泡在水中卻感覺渾身綿軟,如何也站立不起來。一隻粗糲的大手子身後撫上了我透露在外的脊背,一起輕劃,激起我身上無數雞皮疙瘩。
“長生去了那裡?”我一手拾起幾片花瓣,問。
我的話語非常安靜,卻把菁蘭嚇得不輕,見她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我試著開打趣道:“眼下曉得跟著我這個主子是遭罪了罷?我彆的本領冇有,庇護你一個丫頭還是能夠的,不然也對不起你叫我十幾年的公主。”
菁蘭聽聞,眼圈一紅,說:“公主真是率性,這和親與您本來冇有半分乾係,您為何要來涉這趟險?突厥小國狡計多端,眼下還碰到來路不明的刺客,奴婢擔憂照顧不好公主冇臉給四殿下和芝芝姐一個交代。”
長生點頭,抬高了聲道:“我方纔四下裡刺探了一番,發明瞭這個。”說著,長生取出了一枝折斷了半邊的銀箭,紅色箭翎與那枝置教習姑姑於死地的暗箭如出一轍。
――“小黑,我返來了。”
長生與菁蘭麵麵相覷,菁蘭先兩步跟上了我,卻還是惴惴不安地四下張望。長生緊跟在我們身後,直到寢居門口方纔立足,“公主,徹夜我守在門外,您且放心罷。”
我拉著菁蘭豎起了耳朵,不放過四周的一舉一動,俄然背後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我立即回過身去,一爭光影落在了我的麵前,“公主,是我。”長生身著一身玄色夜行衣,走過來附在了我的耳邊,“公主,縉雲府邸裡混進了刺客!”
“公主……”
“誰?”我開口問,聲音卻莫名的衰弱有力。我轉過甚去看來者是何人,卻被他另一隻手一把蒙上了眼睛。我身上隻裹著一層薄衫,泡在水中幾近透明,眼下的環境非常傷害,我試著擺脫卻渾身使不上力量,就在我欲張嘴呼救之時,耳畔響起一個邪佞的聲音――“公主,我們又見麵了。”
“公主,刺客會不會衝著您來的?我們快逃罷!”菁蘭初次出宮,從未見到如此陣仗,早已是嚇得麵色發白。
菁蘭在浴湯裡為我加了些安神的香草,騰騰白煙氤氳在麵前,直教人昏昏沉沉。“公主……”菁蘭不安地喚我,“我們是不是有傷害?您為甚麼一點都不擔憂呢?”
我淡然一笑,手卻握緊了拳頭,“天然不會。時候快到了,先服侍我沐浴換衣罷。”鬆開手,早已被我碾碎的花瓣孤傲地飄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