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連連將這千載難逢的水火之災,歸功於本身命格獨特,始入宮便招來此等古奇特事,在我宮中坐了半晌,安撫了我幾句,便同沉瞻分開了靈犀宮。
沉瞻一愣,旋即又緩緩逼迫上來……
早膳祁夜與我同用,陰盛陽衰的靈犀宮驀地多了個男人,還是無數少女的深閨夢裡人,宮婢們服侍起來比昔日殷勤了數倍。
被逮個正著,我端著藥碗望著他半天冇動:“你如何來了?這會兒不該是早朝麼?”
“九郎啊。”我昂首看著他,“淑妃娘娘喚你‘九兒’,軍中尊你‘九爺’,我若這麼叫你,感覺九郎很好……”
天涯飛過一兩隻鳥兒,隻逗留了一瞬,便飛向了西邊……
琅環閣走水,整整撲救一宿,大火徹夜未歇。掖庭打更的嬤嬤溺斃於滄河,驚擾皇眷鸞駕,宮人連夜清理打撈。皇宮一時鬨得雞犬不寧。
芝芝看著沉瞻遠去的背影,將藥放在我手上,細聲道:“公主徹夜本不該去的,冇驚著吧?”
宇文祁夜翩然坐於我劈麵,卸了朝服,一襲黑衫便裝更顯俶儻。
我鬼使神差地靠近了河麵,刹時嚇得麵色煞白,驚聲尖叫:“這,這河裡有鬼!”
現在我正坐在一葉扁舟的船頭上,跟著那金吾衛劃著船槳,看著四周喧鬨的夜景,搖擺這滄河安靜的水麵。
我已立在船頭,眼看著他離我越來越近,而我再踏半步便是寒潭深淵。
芝芝趕緊施禮:“宇文將軍。”
“方纔下朝,過來看看你。”他悠悠說道,從我手中取過藥碗放在桌上。
未及我昂首,他便伸手抓起了我的下頜,鋒利清臒,就像一把匕首被他擒在了手指之間。
祁夜:“我那日借你掩麵的絲帕你洗好冇有?”
“這件事情先不要張揚,景泓既然說瞭然不會娶她,我們假裝不曉得便可。”
“至公主,這邊請。”餘下的那名金吾衛為我開道,腳步停在了滄河邊的一葉扁舟上。
眼中俄然酸澀,我一時不知該說些甚麼。
我搖了點頭,道:“還好,冇甚麼大礙。”
正值此時,沉瞻又靠近了一步,我慌亂當中腳下一滑,臉部朝下地跌在了船頭,劃子不住地擺佈搖擺,我的臉頰與冰冷幽深的河水獨一一尺之遙,不偏不倚,甚是驚險……
“你……你彆過來!”我腦海中劃過當年墜入滄河的鏡頭,看著沉瞻逼近的暗影,雙手攥緊了衣裙。
“嗯,阿誰……小黑?”
他伸手擁緊了我:“小黑,再喊一次。”
“我已安排了府上的內衛在長安城中搜尋,一有動靜便會頓時告訴我,星奴必然會安然。”祁夜夾了一箸芥蘭放入我的碗中,安撫我說。
“如何了?”
在船尾劃著漿的金吾衛放慢了速率,我重視到水波的竄改,心中模糊預感到了甚麼。
他垂首,聲音沉悶:“琅環閣走水,回宮必經之路現在都是救火職員,怕驚擾了公主鸞駕,皇上特命改行滄河。”
他收回在我下頜上的手,取掉了戴在頭上的頭盔,鴉色的頭髮未被束起,與夜融為一體。沉瞻的臉在陰暗的風燈下略顯慘白,如畫似裁的眉眼在半夜中透著說不清的妖異之美。
我緩緩抬眉,透過盔甲直視著他幽深的雙眼,緩緩說道:“男女授受不親,還望世子收斂一二。”
夜闌人靜,滄河上寒氣逼人,昏黃的月華籠著粼粼波光,兩岸風景一片肅殺,埋冇在夜裡。六合間的亮光彷彿都會聚在了在孤舟船頭的風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