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離我遠一點!”我語無倫次地威脅道,“你不準過來!”
他渾身一震:“你喊我甚麼?”
“至公主,這邊請。”餘下的那名金吾衛為我開道,腳步停在了滄河邊的一葉扁舟上。
我抓起一隻香酥鴿腿啃了起來,全然不顧芝芝與菁蘭在一旁的冒充咳嗽,說:“我不愛讓人服侍,以是他們每天都閒著冇事做,本日你來了,恰好給她們個機遇。”
他眼睛平視著我,濃稠如化不開的墨。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臉頰,螞蟻噬心般酥麻,我的鼻尖繚繞著他身上異化著杜若丁香的味道,帶著某種傷害的訊號。
侍菜的小宮婢紅著臉一個勁往他碗中佈菜,全然不顧一旁的正主。
眼中俄然酸澀,我一時不知該說些甚麼。
琅環閣走水,整整撲救一宿,大火徹夜未歇。掖庭打更的嬤嬤溺斃於滄河,驚擾皇眷鸞駕,宮人連夜清理打撈。皇宮一時鬨得雞犬不寧。
我皺眉,問:“為何要走水道?”
估摸著他曉得了昨夜來龍去脈,我無法道:“這皇宮的八卦的確無所不在,我曉得你在想甚麼,昨夜裡我也不知那名金吾衛是沉瞻扮的,或許你聽到了甚麼,不管你信不信我,我都不怪你。”
現在我正坐在一葉扁舟的船頭上,跟著那金吾衛劃著船槳,看著四周喧鬨的夜景,搖擺這滄河安靜的水麵。
芝芝點頭,未幾,又問:“公主,那您與將軍……”
我放動手中被啃得七零八落的鴿腿,說:“大頭的廚藝很好,以往星奴早上光飯都能吃三碗……”
翌日朝堂之上,宗親紛繁上表,言辭包庇太子,稱走水一事事出蹊蹺,定是有人蓄意暗害太子。太後更是被氣抱病倒,直言天子若不複了太子之位,將再不顧母子之情。
未及我昂首,他便伸手抓起了我的下頜,鋒利清臒,就像一把匕首被他擒在了手指之間。
宇文祁夜昨夜的話語還在耳邊,我不由輕笑,道:“我第一次碰到他時,心中實在有了牽掛,當時不信他的至心,差點錯過。現在在一起了,不管如何,是要好好珍惜……”回想起他的模樣,我低頭,彷彿是自言自語,“他阿誰惡棍……”
早膳祁夜與我同用,陰盛陽衰的靈犀宮驀地多了個男人,還是無數少女的深閨夢裡人,宮婢們服侍起來比昔日殷勤了數倍。
我俄然冇了後話,看著桌前的鴿骨,喃喃自語:“星奴最愛吃這個,不曉得他現在還吃不吃獲得……”
芝芝見屋裡冇了彆人,湊過來對我說道:“公主,四九去璿璣塔找了一圈,冇見著甚麼畫像,倒是阿誰碧妧……”我聽著芝芝在我耳旁細聲說道,心直直沉了下去。
祁夜切磋似的看著我,半晌,伸出一隻手摸了摸我的頭髮,好笑地問:“傻瓜,我說怪你的話了嗎?”
他伸手擁緊了我:“小黑,再喊一次。”
我昂首看著他,嘴巴一撇,說:“昨日鳳影台夜宴,蕭貴妃說了些陰陽怪氣的話,你莫非冇聽出來?”
我不再詰問,看了看兩岸垂垂陌生的風景,心中早該料知如此,道:“這恐怕不是回靈犀宮的路吧。”
夜闌人靜,滄河上寒氣逼人,昏黃的月華籠著粼粼波光,兩岸風景一片肅殺,埋冇在夜裡。六合間的亮光彷彿都會聚在了在孤舟船頭的風燈上。
“看來,你現在倒是過得很好。”金吾衛戲謔的話語從船尾傳來,帶著幾分陰冷,冇有了方纔的恭敬與順服,“你可當真與他宇文家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