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宮裡的人果然如他們仆人般熱忱。”他看著碗中堆積如山的菜肴,感慨。
他收回在我下頜上的手,取掉了戴在頭上的頭盔,鴉色的頭髮未被束起,與夜融為一體。沉瞻的臉在陰暗的風燈下略顯慘白,如畫似裁的眉眼在半夜中透著說不清的妖異之美。
翌日朝堂之上,宗親紛繁上表,言辭包庇太子,稱走水一事事出蹊蹺,定是有人蓄意暗害太子。太後更是被氣抱病倒,直言天子若不複了太子之位,將再不顧母子之情。
我瞬時被駭住,一手掙開他的鉗製,連連退後幾步。
“我已安排了府上的內衛在長安城中搜尋,一有動靜便會頓時告訴我,星奴必然會安然。”祁夜夾了一箸芥蘭放入我的碗中,安撫我說。
我搖了點頭,道:“還好,冇甚麼大礙。”
我心中一怔,雖感遭到有些古怪,可從未想過會是他,時隔幾年,我們會以如此體例相逢在長安。
我鬼使神差地靠近了河麵,刹時嚇得麵色煞白,驚聲尖叫:“這,這河裡有鬼!”
沉瞻轉成分開時,側目望了我一眼,眼神冰冷如滄河之水。
我放動手中被啃得七零八落的鴿腿,說:“大頭的廚藝很好,以往星奴早上光飯都能吃三碗……”
祁夜:“我那日借你掩麵的絲帕你洗好冇有?”
他眼睛平視著我,濃稠如化不開的墨。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臉頰,螞蟻噬心般酥麻,我的鼻尖繚繞著他身上異化著杜若丁香的味道,帶著某種傷害的訊號。
“如何了?”
侍菜的小宮婢紅著臉一個勁往他碗中佈菜,全然不顧一旁的正主。
那“金吾衛”把船槳丟在一邊,行至船頭,我頓時感遭到麵前傳來一股壓迫感。
我緩緩抬眉,透過盔甲直視著他幽深的雙眼,緩緩說道:“男女授受不親,還望世子收斂一二。”
“九郎……”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將頭埋在他懷中。
“你宮裡的廚子是要比我府上的好些,可我一人也吃不完這麼多。”
估摸著他曉得了昨夜來龍去脈,我無法道:“這皇宮的八卦的確無所不在,我曉得你在想甚麼,昨夜裡我也不知那名金吾衛是沉瞻扮的,或許你聽到了甚麼,不管你信不信我,我都不怪你。”
未及我昂首,他便伸手抓起了我的下頜,鋒利清臒,就像一把匕首被他擒在了手指之間。
“你在怕甚麼?怕我殺了你嗎?”他問我,如同對戀人的呢喃,“高息月,如果有一天,你當真要嫁給彆人,我必然會親手殺了你……”
“至公主,這邊請。”餘下的那名金吾衛為我開道,腳步停在了滄河邊的一葉扁舟上。
在船尾劃著漿的金吾衛放慢了速率,我重視到水波的竄改,心中模糊預感到了甚麼。
燕王連連將這千載難逢的水火之災,歸功於本身命格獨特,始入宮便招來此等古奇特事,在我宮中坐了半晌,安撫了我幾句,便同沉瞻分開了靈犀宮。
“九郎?”
宇文祁夜昨夜的話語還在耳邊,我不由輕笑,道:“我第一次碰到他時,心中實在有了牽掛,當時不信他的至心,差點錯過。現在在一起了,不管如何,是要好好珍惜……”回想起他的模樣,我低頭,彷彿是自言自語,“他阿誰惡棍……”
芝芝見屋裡冇了彆人,湊過來對我說道:“公主,四九去璿璣塔找了一圈,冇見著甚麼畫像,倒是阿誰碧妧……”我聽著芝芝在我耳旁細聲說道,心直直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