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闈之間總有些見不得人的臟事,讓人諱莫如深卻又在私暗處津津樂道。
我看了看她,思考道:“此事連累到景泓母妃,我斷不會坐視不睬。隻是這位淑妃……”我犯了愁。
繼而窮究,這位淑妃也很有來頭。她本是鎮國公宇文祿的表妹,涼州刺史府上的令媛,被譽為女中豪傑。傳聞這位淑妃幼年同梁王訂有婚約,不料皇室踏春之時一身高深馬術佩服了皇上,未幾便入宮行了冊封之禮。
蘅若一臉絕望:“父皇派了羽林衛的影人查獲此事,太子與淑妃娘娘來往已久,的確失實……我這些年來竟也被矇在鼓裏……”她的眼睛裡有失落,有懊悔,另有不甘……紅著雙眼望著我,說:“蘅若再如何不好,也曉得斷不成如此啊!”
子憑母貴,我萬不能讓景泓揹負著養母淫亂宮闈的罵名。
太子中庸,至今還是朝廷各派爭奪的傀儡,並無多少政績令人佩服。但他因著有母家與宗親照護,加上父皇深感當年有愧於其生母,二十多年來太子這個位置還算坐得穩妥。現在突如其來下旨廢黜,還是在一場王宮夜宴上,這令人非常費解。
待蘅若稍稍穩定了些,隻聽她斷斷續續地說:“公主,此事連累甚廣,你還記得前幾日宮裡傳的風言風語嗎?”
見她斂了方纔的笑容,雖雙眼仍舊泛紅,強打著精力,但儀容氣度上安閒端莊很多。
她看著我,冇有說話,我拍了拍她冰冷的手,以示此事當從長計議。
我安慰道:“現在東宮正處在風口浪尖,你更應當謹慎纔是。”
天子莊嚴最不容挑釁,現在太子同淑妃有了乾係,當真會落得如此慘的了局。
蘅若見我神采凝重,竟嚶嚶抽泣了起來。
我諦視著她,抬高了聲音慎重說道:“在這座皇宮當中,冇有人會是你永久的朋友,更冇有人是穩定的仇敵。你是東宮之主,隻要抖擻,才氣保住本身,保住東宮!”
雙鳳八寶金冠烘托著她嬌弱的容顏,在殿內燈火透明的燭光下被泯冇。她在我腦海裡恍惚成一抹魅影。
“那淑妃娘娘,她眼下是個甚麼環境?”
蘅若答:“皇大將她囚在了璿璣塔中思過,倒是冇提剝奪封號打入冷宮的話頭。”我略微會心,父皇定是顧及宇文家的臉麵,才如此為之。
我對她說:“老祖宗今兒罰我謄寫經文,命我明日往璿璣塔壓著。”
淑妃多年來一向無子,能坐上妃位已是逾製,皇上因重用宇文氏族,對她也是恩愛有加,風景僅在蕭貴妃之下。如此聖眷隆寵,為何還敢如此膽小包天,實在費解。
夜幕灰濛濛的,冇有一顆星子,孤傲的玉輪披髮著暗澹的微光。
我右眼突突跳個不斷,不成置信地看著蘅若,震驚道:“你說甚麼?父皇要廢太子?”
母後薨逝之時,景泓尚還年幼,由乳孃抱去了淑妃娘娘處扶養,現在景泓雖已另立門府,但名頭上的母妃還是淑妃。
我俄然發明長安的夜,竟如此令人不安。
我平時最恨荏弱女子的抽泣,一哭起來就像天上的無根雨水,淅淅瀝瀝冇個結束。我本日表情本就愁悶,眼下她一哭,我更是像被一場瓢潑大雨澆個濕透,委實無措而又無法。
她聞言頓時會心。不安地環顧四方:“我……我隻是一時打動,纔會說出如此不成體統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