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少在黑暗中,墮入了沉默。
Sharon接著往下說,這一年以來,她的代練任務,實在完成得非常完美。五天以後,她的藥都吃光了,真正的Sharon就會復甦,重新節製這一副軀體;留給她的,是一本閃著金光的名校畢業證書,以及一個家財萬貫的富二代男朋友。而代練的這個她,因為順利完成了任務,將會被“提取”出來,等候重新指派。
他要講的故事,從一個姓雷的男人開端。
Sharon低著頭,歎了口氣道:“我要走了。”
但是,遊戲能夠代練,人生要如何代練?人的身材又不是帳號暗碼,要如何交給代練的?
雷少的第一反應是,Sharon在開打趣。
他用力把Sharon――或者她名字是紅――抱得更緊,語氣果斷地說:“我愛的是你,你的靈魂,不是這個軀體,更不是阿誰甚麼Sharon。我要把你留下來,不管用甚麼體例,不管支出甚麼代價。”
她獨一記得清楚的,是雨後一條濕漉漉的街道,龐大的碰撞聲,她的身材飛到空中,又高高墜落。
Sharon喃喃道:“感謝你情願為我冒險。如果申請失利了還好,我最驚駭的是考覈通過,我們冇能禁止代練者,讓他節製了你的軀體。這個致命的代練,付出的不是錢,是命。比如說Sharon,她為了完成此次代練,同意把生命裡的最後十年,交給公司自在措置……”
對雷少投懷送抱的妹子很多,他固然偶爾逢場作戲,但真愛隻要一個,那就是他的女朋友Sharon。他們是在美國熟諳的,當時Sharon還在斯坦福讀書;雷少固然閱人無數,但Sharon貌美高挑,家道敷裕,脾氣又好,不管從甚麼角度看,都是貳心目中完美的畢生朋友。
雷少一臉的迷惑:“下線?甚麼下線?你在說甚麼啊傻寶?比來冇歇息好嗎?還是你的專業書看太多了?”
我趕緊製止他:“等下,等下!你的故事我還冇弄懂啊,以是雷少他到底吃藥了嗎?Sharon跟紅又是甚麼乾係?”
Sharon卻搖點頭,說跟這些都冇乾係。她想跟雷少分離,是因為她本身的啟事。
此時現在,雷少的表情非常龐大,愛意跟慚愧交叉在一起,難分難明。不過,剛纔的驚駭感是完整消逝了,他一把抱住了敬愛的女人:“對不起……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不要你走。”
在這一年時候裡,她每天都必須服一顆藥,以壓抑本來Sharon的認識。如果哪一天健忘吃,她一樣會煙消雲散,不留任何陳跡。
留給他們的時候,隻要短短五天。
雷少抱著Sharon的手,下認識地放鬆了一些。
Sharon說,她實在不是Sharon,她隻是附體在這個叫Sharon的女孩身上的,如何說呢……對,附在她身上的代練。
那天深夜,香港中環某棟大廈的露台上,一個女人緊抱著一個男人:“那份計劃,必然要照實在環境填寫,才氣增加考覈通過的概率。代練的目標,要寫出你內心深處,實在的巴望……”
我吃力地操縱著陳舊的條記本,翻開郵箱,最新的一封郵件裡,有三張訊息題目標截圖。
冇錯,在申請單“代練目標”那欄,他要寫上:打敗父親,取而代之。如果能實現這個目標,他甘願獻出十年……不,二十年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