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亦有一人，背對牢門，看著打扮，該是獄中獄卒頭領，衣衫已是不整，喘著粗氣，腰間落下兩支苗條玉腿，木桌一動，便也動上一動，珠圓玉潤，在這暗淡的死牢當中煞是刺目。

天牢之地，向來都說肮臟不堪，但是親眼所見，便是李落，也覺沉悶，這一抹暗色，似是星宿劍、大羅刀，也斬不竭，理不儘。

轉過幾道牢房，入鼻傳來陣陣惡臭，另有血腥之氣異化此中，陰寒砭骨，火光亦是暮氣沉沉，不見分毫搖擺，和陰曹地府很有幾分類似之處，倒是暗處的老鼠蛆蟲活的甚是安閒，不時還能聞聲幾隻老鼠玩耍之聲。

殘耳之人神采一凝，心中暗呼不妙，硬著頭皮接過令牌，翻看一下，確是天監獄監令牌。

李落一怔，莫名間順著聲音傳來之處走了疇昔，再轉過數處監監獄門，聲音突然大了些許，身處之地，已不知是縲絏那邊了。

或是柔月也未曾推測，離了月船，這柔月之名卻比在月船之上更勝三分，追捧之人，如過河之鯽，比之當初索水河邊還要勝出幾分來。

“下官不敢。”

嗟歎聲已然不見，隻聞聲木椅閒逛吱吱作響，另有一人粗重的呼吸聲和旁人奇特的笑聲。

天牢當中保衛森嚴，李落被查問數次，幸虧借有獄監令牌，雖未通名，也還前行無阻。

樞密院和大理司已在暗中佈下耳目，明察暗訪，隻是未曾再這般大張旗鼓。

李落低聲說道：“她是誰？”

如此應變，武功亦是不弱，不過此時眼中驚懼之意怎也掩不下去，李落便站在兩人身後三步處，如果李落脫手，麵前這兩個天牢妙手，已是死屍了。

突地，一聲奇特的嗟歎聲傳入李落耳中，似是病篤掙紮，又似是淒磨難言，模糊約約，甚難懂辨，間或當中另有一絲惡獸沉吼之音。

獄監令牌天牢當中隻要四塊，獄典大人手中有一麵，獄卒大統領持有一麵，餘下兩塊皆在當值統領手中，做不得假，麵前這清秀男人手中這麵獄監令牌恰是大統領手中的那麵。

“暫借一用。”

“罪不成赦？她叫甚麼？”(未完待續。)

火光之下，縲絏正中，擺著一張木桌，桌上躺著一人，似是冇了朝氣普通，頭垂在側旁，一頭披髮鋪在臉上，瞧不清邊幅，兩支手臂跟著閒逛的木桌高低輕擺，手臂上似是勉強粘著幾片碎布。

“不知大人如何稱呼？”殘耳之人謹慎翼翼的問道。

獄卒頤指氣使，每過一處，便有士卒留難，竟另有人討要銀兩，李落也不著惱，隻是亮出令牌，少有言語。

暗燈，陰濕，腐臭，惡臭，死寂，卻裝點這一雙纖足玉骨，合著不近人聲的獸息，殘敗，怪誕，神傷。

李落話到唇邊，隻覺一股煩悶之氣泛上心頭，連聲咳嗽起來，昂首看了說話之人一眼，樣貌甚是平常，少了一隻耳朵，眼睛不大，倒是精芒連閃，陰狠凶厲。

俄然李落身後傳來一個兵卒的怒喝聲：“甚麼人，竟敢私闖天牢？”

李落遣開衛卒，孤身一人入得縲絏當中，向關押死囚處走了疇昔，以查脫罪之人是否俱已放出。

“回九殿下，她是抓入天牢的死囚。”

這個柔月女人似是看淡了月下春江的浮世繁華，倦了索水河邊的煙花脂粉，歸於凡世，再不是一個花船瓊樓中的月下仙子，隻是現在平常的一個茶館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