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更輔瞧了一眼躺在地上慘哼流涕的陳合臣,心中一緊,卻未曾說話,靜觀其變。
薛示人亦是驚怒交集,不過被冷冰一劍攝去心神,麾下將士也儘都膽怯,誰也不敢上前。
薛示人腦中一熱,隻覺一股血氣灌頂而上,不知該如何自處。
隻是韓恭和葉竹山神情一震,將死之時還能峯迴路轉,一時之間老淚縱橫,韓恭心中一鬆,內力再難堆積,倒坐在地上,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
泛著幽寒清光的箭尖,遙遙對著場中諸人,除了方纔說話幾人外,便是葉詩瑤幾人也被箭矢鎖住。
薛示人身後將卒儘數跪倒,齊聲喚道:“見過大將軍。”
盜窟中人還算好些,李落如何,離得連雲寨萬裡之遙,常日裡也少有人議論官府之事,並未見多少驚奇。
不成一世的雲隱嶽凡,在這俊朗男人手中竟然連一劍都未曾接下。
“遵令。”林中猛地齊聲呼喝,人影閒逛,林外諸人清楚瞥見,約莫十幾人一組,散落開來,守住要地,進可攻退可守。
李落回過身,山中殘眾悉數望著本身幾人,眼中冇有劫後餘生的歡暢,也冇有向世人援手的感激。
“騰蛇,獬豸,檮杌聽令,凡有妄動兵刃者,殺無赦。”一個輕靈的女聲卻又滿含殺氣,傳了過來。
呼察冬蟬未在盜窟待過,不知其中就裡,再加上疆場廝殺看的多了,雖覺不忍,但並未曾留意麪前死屍。
陳合臣嚥了一口口水,竟是色心未死,挪了一下身子,扯動傷口,疼的眼冒金星,冷聲說道:“倘若識相向本官討情,說不定本官還能放你們一條活路。
如果煩惱,卻又不知該惱誰,是惱這個知府,另有這個領將,亦或是大甘的朝廷,還是李氏宗族。
葉詩瑤悄悄的抽出楊昭扶住的手臂,清冷說道:“楊捕頭,男女授受不親,請自重。”
薛示人硬著頭皮問道:“明人不做暗事,你們到底是誰?”
大聲喝罵道:“幾個草澤武夫,竟然敢傷我大甘命官,罪該萬死。弟兄們,隻不過是幾個會點武功的烏合之眾,給本將殺,殺一人者賞銀百兩。”
薛示民氣中發苦,一時戰也不是,降也不是,愣在當場。
紀更輔洞心駭耳,心念電轉,將耳聞的江湖妙手搜了一遍,可怎也想不出何時出了這般一個劍術近乎妖孽的年青妙手。
李落接道:“你們去救治傷者吧。”
李落歎了一口氣,看著陳合臣和薛示人,以及官府將士,心中苦澀難言。
楊昭倉猝罷手,鬆開葉詩瑤,葉詩瑤一晃,差些顛仆,楊昭倉猝扶了一把。
薛示人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高呼道:“末將薛示人,拜見大將軍。”
李落不肯再多膠葛,平聲回道:“我是李落。”
少量仇恨,異化著如淵的哀傷,肅立在場中,怔怔入迷,隻是非常奇特的看著李落。
薛示人瞳孔收縮,極快的看了一眼,來者人數雖說是未幾,但進退有序,法度井然,煞氣猶重。
陳合臣看了一眼說話女子,身材高挑,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美是極美,卻彆有一番氣勢,不弱於劍術精絕的冷冰和狀若妖魅的楚影兒。
李落緩緩點頭,道:“我名落,字玄樓,大甘淳親王世子。”
“大將軍,你是個大將軍?”葉筱熙悄悄問道,美目卻也是隱含哀痛,看著李落,說不出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