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陳嘉宇坐在後座上抱著雪碧瓶減輕了車簍的重量。

孫蓮小學班裡就有個同窗，不幸堂兄弟裡排行老三。被她奶奶扯著嗓子當眾喊過一次“三毛”後，這稱呼就變成外號，老有奸刁孩子學電視《三毛參軍記》裡的老班長，拍著他的肩膀比手勢：“三毛，八年啦……”不幸那小子不曉得有個作家也叫“三毛”，生生被諷刺了十多年。

“是這話。”王桂香說，“長大後他們姐弟倆就要相互幫襯啦！”

桌子是老式的八仙桌，方剛正正可擠八小我。孫誌強和孫誌偉兄弟兩人又去裡屋抬了張複合板的大圓桌麵支上，再在其上擺上玻璃製的轉盤放上，方纔的麻將場子就變成可供十人圍坐的餐桌。

孫蓮自發去廚房幫著王桂香搬餐具，陳嘉宇瞥見了也跟著一塊去繁忙。大人們那裡見過陳嘉宇如此主動做家事，紛繁止不住獵奇逗他：“嘉嘉明天如何這麼乖？”

除夕的年夜飯，年月朔的中午餐，是孫家老宅大年裡最正視的兩桌飯。

對孫老爺子來講，兩頓連起來就即是一年到頭吃肉喝酒，是餬口充足的兆頭，絕對容不得半分草率。

孫老爺子家的鹹鴨子一貫是二爺爺家送來的，自野生自家殺自家醃。

妯娌兩人能說甚麼？不過是老公孩子家務事。王桂香和孫誌麗兩人有一搭冇一搭地聊著，話題就垂垂轉到了兩個小孩身上。

“哎呦！”陳嘉宇不樂意了，“我爸你如何打我呢！”

孫蓮嚼著鹹鴨子，陳嘉宇從堂屋小跑過來。兩個小孩一見麵，同時張口問話：

“我說弟妹啊，忙一上午了啊！”孫誌麗親熱地喊道，“有冇有我能幫手的啊？”

陳嘉宇義憤填膺，倒是被指著的孫蓮不由一愣。

那倒是真的，孫蓮想。先不說大毛和她另有陳嘉宇差了八歲，就是前麵出世的孫曉君隻比他小了三歲，也還是玩不到一起去。

搞得她還想了一會“我姐”到底是誰。的確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以是咋不說是血濃於水呢！”大姑姑感慨道，“現在一家就一個，打得再凶，他倆轉頭也是親姊弟！”

孫蓮分了碗碟，隨便喊了句“嘉嘉”把陳嘉宇從大人身邊叫開。

七個月的麻鴨去爪洗淨晾乾，大顆粒的粗鹽拌上花椒大料炒出香味。炒好的鹽抹上鴨子，要像按摩一樣細細搓揉，裡外都碼上一層鹽粒就放進缸裡醃製七天，然後再在太陽下曬上三到五天。鴨子醃好後還要在房梁吊頸著風乾幾日才氣達到最好風味。

“我本來就很乖！”

陳嘉宇臭屁道，惹得一眾大人哈哈大笑。又招手腳陳嘉宇疇昔，這個摸摸腦袋，阿誰捏捏臉頰。

正說著，瞥見老婆抱著兒子出來，頓時像看到了救星。

“可不是，昨晚還打鬥呢。”王桂香也笑。

“你看我家大毛就不好了。”三叔說，“叔伯兄弟都比他大太多，長大連個一起玩的兄弟都冇有。”

“畢竟現在一家就一個嘛！”孫誌麗又說了遍，心對勁足地持續剝起花生來。

孫老太太從兒媳婦手裡接過大孫子，抱懷裡又親又揉。聞聲兒子和半子說話，眉毛一橫，老邁不樂意起來。

“你要不要吃鹹鴨子？”

“我姐也很乖啊，你們如何不捏她？”

“大一點如何啦？大一點纔好呢！等我們大毛長大，恰好叫哥哥姐姐掙錢帶你花！”孫老太太吧唧在孫子臉上親了一大口，“誰叫我們大毛是家裡獨苗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