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玖坐在廊下，一麵讓內侍幫手著甲，一麵不由發笑：“風俗整天然了，在火線中閒坐兩月，便是傻子也大略曉得一些。”

“是該早些奉告韓世忠與王德。”就在這時，一旁好久冇開口，但有過跟金軍朱紫直接交換的宇文虛中俄然出口。“因為完顏銀術可此人非比平常，他善用馬隊，常有不測之舉……遼國天祚帝、奚王霞末，有人說是完顏婁室擒獲的，這當然冇錯，可實際上，自金人起兵以來，銀術可常為婁室部屬、副將，二人常常搭配作戰，以是細細究來，天祚帝與霞末實在皆是被銀術可奔襲所擒，其人也可謂名將。至於太原一戰，此人更是隨婁室儘壞西軍主力二十萬，其部也可謂戰力不俗。故臣覺得，遵循此人過往經曆，既然已經冇了後顧之憂，說不得底子不會去看鄧州，反而會輕騎往蔡州來窺行在真假也說不定！還請官家早做防備！”

而諸位相公一走，包含禦史中丞張浚和禦營都統製王淵也隻能顧忌身份各自散去，一時隻剩小林學士與劉參軍了……小林學士是玉堂學士，本屬近臣，而劉以兵部職方司的調派比來留用官家身側，成為新晉近侍，參讚禦前軍事，簡稱劉參軍，也是人儘皆知的事情。

“官家！”

“那麼臣再問一句，此時城中呼延統製和禦前班直這兩千兵是那種聞風喪膽的潰兵嗎？”

“但你覺得朕心中等候戰事，覺得朕自淮上一次賭命勝利後，就不想老誠懇實安設下來了？”趙玖捏著幾個棋子打斷對方，淺笑反問。“是這個意義嗎？”

見此形狀，盤腿坐在那邊的趙玖微微一歎，倒是反過來正色相詢：“宇文相公，你隻曉得銀術可活捉了天祚帝與奚王霞末，也曉得銀術可太原一軍功績極大，那你曉得他是如何活捉那二人的嗎？又是如何打的太原一戰？”

但是，這些人此時的表示也有些讓人絕望，張浚隻顧去看劉子羽，彷彿一知半解之下憂心忡忡卻又實在不懂情勢，以是隻想著獲得一個準信和提示；而小林學士此時也殊無之前昂然請戰的模樣，乃至也冇有昔日城府深沉的姿勢，一番話說出來後，這個曉得內幕的玉堂學士便又有些恍忽遊離之態，讓人望之生疑……

見此景象，趙官家實在是不耐，倒是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然後呼啦一下翻開了一側棋盤，暴露了藏鄙人麵的甲鏈。

“除非這幾處也都行藩鎮之舉，不然養不了這麼多。”劉子羽發笑道。“臣估計最後合力能養出二十萬可戰之兵就不錯了，但也充足了……不過臣想說的也不是這個，臣是想問問官家，現在金人既然潮落，為何不能安下心來，建立軌製，療攝生息，先以守、再以戰，花個三年五載，養個二十萬雄師，以圖興複兩河呢？”

“臣隻說是，時勢分歧，並冇有貶損淮上軍功之意。”劉子羽從速解釋。“金人守勢如潮，之前淮上時，正值潮漲，若非官家淮上一軍功成，怕是淮南膏腴之地便要淪為河北、京東、京西、關西景象……”

劉子羽為之一滯，這不是第一次有人說他眼界低了，關頭是阿誰說他眼界低的人現在也成了‘受製於眼界’之人。

一念至此，趙官家本能又去看幾個年青近臣。

“非要朕將刺耳的話說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