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朮聞得此言，左顧右盼，與堂中多人麵麵相覷，互使眼色，卻又半日不言，一向到撻懶垂垂不耐，方纔出口相詢：“敢問叔父，這是你府中哪位參軍的主張？”

金兀朮連連點頭，卻又嘴角微微翹起：“非是要欺負他，而是要等出征返來專門宴請他，趁便送他幾個帝姬，幾萬匹布，幾萬貫錢！”

“俺隻說一件事。”完顏撻懶想了半日，倒是咬死了一件事來。“國主的旨意在這裡，決然冇有違背旨意的說法，不然兀朮你要南下，俺何必徒勞跟你作對？要俺來講，兀朮你便轉頭取了大名府，趁便飛馬往中都討了你大兄一份勃極烈的文書，再行南下又有何妨？還能從梁山泊西邊進軍，避開魯南的劉光世！”

那小秦學士，也就是大宋靖康中主戰派代表人物，禦史中丞秦檜秦會之了，謝過撻懶諒解後倉促而走，卻底子冇有遠去。

撻懶茫然不解。

“你就是不滿足，想取中原花花天下自用，說甚麼為陝州考量，不顯得作偽嗎？”

那小秦學士聞言怔了一怔，卻幾近是脫口而言：“四太子乃太祖親子，若以將來論，前程弘遠，不必為此獲咎於他，隻是一旦南下略微受阻，這錯誤便要算到副帥身上！”

而堂中金國東路軍中女真、奚、契丹、漢各族頭麪人物，聞得此言也都有所思，倒是一時都曉得了女真最高層天大的內部分撥……不過，統統人也都冇甚麼可說的，因為自古以來，人道便都如此。

“將此事推在劉光世身上便可！”秦檜在門檻上躬身相對。“給四太子立個刻日與要求，除了分兵攻陷大名府外，還需他年前衝破劉光世所領泰山以南六個軍州的防地，若能，便隨他去；若不能，便不準他去！”

金兀朮聞言愈發大笑不止，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妙啊！”完顏撻懶撚鬚而起，大為鎮靜。“公然是小秦學士！”

秦檜無法，隻能低下頭倉促逃回院中。

撻懶一時心動，卻又猶疑不定，而女真人此時行事倒也誠心，這位監軍副帥略微一想後，卻又乾脆回聲：

兀朮天然無不成，隻是任由對方離席，然後先舉杯自飲，複又提起酒壺號召堂中金軍武將喝酒吃肉，並催促本來被攆出去挨凍的一群宋國女娥返來跳舞掃興。

“說得透辟！”撻懶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對方嚴厲以對。“這便是俺和粘罕元帥都佩服你的原因……但本日不是讓小秦學士來做參謀的，而是兀朮那邊逼得緊，請你替俺速速做個定奪！”

“你說的好聽！”撻懶也有些不耐了。“南邊氣候與北方是一回事嗎？且那宋國人又不都是廢料，陝州那邊婁室多麼軍略，十萬雄師累月攻不下，你若碰到一個類似的仗著大城耗下去又如何？莫非你覺得婁室是個無能之輩嗎？”

撻懶愈發茫然。

而這小秦學士無可何如，卻又感覺荒唐，便昂首再對：“副帥包涵，我畢竟是個宋廷降人，此時心中已亂，請副帥給我半炷香時候，我歸去想一遭便當即給副帥回話！”

“副帥！”

“大名府如何就不需求打啊？那但是河北第一名城！”完顏撻懶佯作不知。

而到此時，金兀朮方纔抬頭大笑，並引的滿座金將俱皆大笑，乃至於笑聲震驚屋瓦，瓦上積雪崩落。

“你且去。”撻懶不覺得意。“俺曉得小秦學士腳程快，並且言必有信，俺在這裡等你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