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官家正要將西軍全部改成禦營後軍嗎？而既要整軍，照理說便該給西軍將門些許安撫纔對，屆時如果官家想著給快死的老將軍一個麵子，緩了我的禦營騎軍都統又如何？”曲端終究說到關頭。“並且我也不瞞你，郭成郭浩父子與吳氏兄弟乃是同親，我還怕吳大吳二那兩個賊廝也與此事有牽涉。正在煩躁間，剛好聽到你來了，以是便親身馳鐵象過來迎你，也是想尋你做個此事的參詢。”

與之比擬，被這廝討一些嘴上的便宜，反而無謂。

“是嗎？”萬俟卨微微一怔，繼而點頭。“那你還來此何為？真就是尋我辯論來了？”

曲端眉毛一挑，複又脫口而出：“他們都跟不上，我們便能跟上嗎？”

萬俟卨點頭不止：“曲大啊曲大，你這般能文能武，確是小我才，可惜恰好長了一張嘴。”

“莫非你不在乎劉子羽與胡寅、張浚？”曲端冷冷相對。“這幫人攏在一起，左勾右連，天下大員、帥臣幾成一體，那裡有我們存身的處所？關西都在說，官家折返東京之時，便是張浚宣麻拜相之日！”

“這倒真是鐵打的友情了。”趙玖愈發發笑不及。“他尋你隻是話舊？”

但曲端卻又持續笑道：“不過我也懂你意義……這是郭浩此番未曾建功，眼看著西軍又要整編，以是他爹爹才舍了臉麵這般，乃是提示官家莫忘了他們郭氏兩代四朝儘忠，想讓官家看他麵上給他兒子一個前程……此等事，隻要許了郭浩一個位置，便直接煙消雲散了。”

而火線也是一樣，軍事軍隊轉入駐紮，民事官員開端重新主導處所。

二人見麵，曲端開口便撇嘴不止：“萬俟禦史此次來關西，莫非要學人家楊震做四知君子嗎？你也不尋個銅鏡看看本身，真覺得本身能混個三世三公呢？”

二人嘴上相互刺了兩句，這纔在院中坐下，而曲端也才正色起來：“如果這般說來，萬俟禦史此番不忌諱武將，卻反而忌諱文臣了？這是何事理？”

“倒真有件事情。”曲端此時方纔正色起來。“我攤上了一件官司……萬俟禦史曉得郭成嗎？”

曲大一時哂笑：“換成我，天然會如此做。”

“這倒也是，那你驚駭甚麼？”

“關頭是郭成要死了。”曲端愈發蹙眉不止。“這是個四朝老將，夙來有軍功的，此番楊老太尉去後，他更是西軍第一資格之人，但這些年一向身材不好，隻在環慶路塢堡裡打熬待死，本來我一向與他兒子郭浩相爭，爭了很多年，前兩年趁亂得了勢，也多是看他這個老將軍的麵上冇下死手，成果不成想本日俄然切身冒出來……任命我做禦營騎軍都統的旨意下來後冇兩日，郭成人尚在涇原路邊疆塢堡裡養傷等死，劄子卻已經送到禦前，乃是公開彈劾我前兩年在陝北時的十項大罪。”

而這位能在眼下時節湊到那麼多驢車和騾子，另有侍從隨員啥的，一看就曉得是個端莊文官，那必定少不了這一遭的。

曲端怔了一下，旋即覺悟，倒是也跟著嗤笑了起來：“我懂了……汪相公就義，呂相公方纔又升了公相，都省和樞密院都空出了端莊大位，上麵的諸位使相、大員跟烏眼雞似的，你此人死了心的要做佞臣，毫不想被人當作哪位相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