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薛家太太也不是那等蠻不講理之人,在痛哭了一場以後,她便安排下人做了兩手籌辦。一麵叮嚀派人手去都城裡的舊宅子那頭,該補葺的補葺,該清理的清理;一麵又親身領著薛寶釵開了箱奩,歸整出了好些個貴重的物件,娘倆一道兒往東麵小院走去。
薛寶釵私心覺得,榮國府大太太是一品誥命夫人,又比她長了一輩,甭管是求上門去,還是到時候被婉拒了,都算不上有多丟人。可如果換成平輩還沾親帶故的王熙鳳,說真的,薛寶釵內心非常不得勁兒。
“我要何為?我還能何為?一嘛,是挑個好日子奉告府裡這個好動靜;二嘛,趁機撇開其他事情好生養養身子;三嘛,我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當然不能操心旁的了,薛家的事兒……愛咋咋地!”
“能幫,必然能幫。”薛家太太到底是跟王熙鳳打的交道太少了,如果換做王夫人的話,聽得這話一早就拂袖走人了。很明顯,王熙鳳這話的意義是,有甚麼好處先拿出來瞧瞧,至於這忙……鐵定不幫。
聽得這話,薛寶釵的神采“唰”的一下白了。
話音剛落,璉哥兒便立馬回身拔腿就跑,氣得王熙鳳在背麵直甩眼刀子,暗道跑得了合上跑不了廟!!
史家一門兩侯,襲了祖上爵位的保齡侯爺又是科舉出身,固然技藝不可,可他也已仰仗真本領安身於朝堂,再加上功勞出身的史家老三忠靖侯,愈發的烘托著史家老二的窩囊了。
——話說返來,赦大老爺您乾嗎非要將自家府上也給添上?
“如何就勞動薛太太特地往我這兒趕了?如果惦記上我了,也合該是我往您那兒去拜訪。”王熙鳳坐在東暖閣的暖炕上,手捧熱茶,懷裡揣了個暖手爐,巧笑倩兮的看了過來。
這頭,丫環們已經將薛家母女倆迎了出去,那頭,王熙鳳好不輕易忙活完了事兒,纔剛有工夫在炕上略歇歇,就聽得丫環的回稟,頓時無法的叮嚀將人直接往暖閣裡帶罷。
但是,璉哥兒冇膽量跟王熙鳳叫板,他私覺得那叫冇需求,畢竟好男不跟女鬥來著。
聽他這麼一說,那拉淑嫻除了感概賈赦公然是個混蛋以外,也終究深深的瞭解了何為懷璧其罪。人家寧國府好端端的啥事兒也冇乾,就因為一個離得近的來由,被賈赦給盯上了?對此,那拉淑嫻隻能禱告泰安帝彆這麼不靠譜,又或者……
聽他這麼說,那拉淑嫻明智的決定閉嘴,畢竟正凡人跟瘋子是冇有共同說話的。你說賈赦不是瘋子?凡是他腦筋普通一點兒,就不會想著去恁隔壁東府了。人家寧國府招他惹他了?明顯這些年來,都是他主動去招惹對方的!饒是那拉淑嫻對隔壁東府也冇啥太深的豪情,也感覺賈赦太荒誕太不成理喻了。
再看薛家太太,或許她冇有王氏女該有的好邊幅好身材以及心計城府,最起碼她的臉皮還是夠厚的。一麵笑著將王熙鳳誇了個天上有地上無,一麵還要揣摩待會兒如何將話題引疇昔,全然看不出來先前還痛哭了好幾場,當然這還得靠著麵上的厚粉諱飾,要不然早就露餡了。
事理她都懂,隻是仍不肯意接管這個究竟罷了。哪怕打小就曉得商戶被官宦人家瞧不上,卻也從未有過這般清楚的感受過。本來,那些個被她瞧不上的女人媳婦兒們,各個都比她強,還是那種強了不止一籌的。而這裡頭的強,多數都是建立在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