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走了，帶著兩個孩子毫不沉淪的走了。年事較長的珠哥兒也罷，固然麵上模糊透暴露了驚駭的神情，可到底總算冇哭出來。不幸的是年事較小的元姐兒，她一個小女人家家的，本來一向被庇護的極好，冷不丁的就這般見證了父母分裂的場景，哪怕有奶孃抱著，她也忍不住哭得聲嘶力竭。

因著放不下心來，花鈿雖退出了閣房，卻仍待在穿堂裡，想著萬一待會兒王夫人喚她時，也好立即出來服侍。至於螺鈿，微微考慮以後，則決定去外頭想體例密查一些動靜。畢竟，今個兒的事情來得太俄然了，哪怕先前賈政和王夫人也時有吵嘴，可像方纔那般，涓滴不給王夫人留一絲顏麵，乃至連“續絃”這類話都說出口了，這那裡是爭論，這清楚就是鐵了心將王夫人往死裡逼啊！莫說王夫人本身了，就連梨香院裡的丫環婆子們，都儘是忐忑不安。

王夫人當然冇病，一來她並未曾喚大夫，二來梨香院也從未曾煎藥，可她這般足不出戶的做派又逼著旁人不得不往某些方麵去想。故而珍珠說王夫人病了，倒也是很能被認同的。

彼時，已是王夫人消逝於人前的兩個月以後了。

花鈿和螺鈿作為王夫人跟前的一等丫環，麵上既是焦心又是惶恐，本能的想去攙扶一把，可王夫人積威甚重，且這會兒她立在廊下，腰板挺得筆挺，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受。花鈿和螺鈿對視一眼，皆不由的挑選了撤退。

當日晚間，賈母吃了晚膳，又逗弄了一會兒元姐兒，直到哈欠連天的元姐兒被奶孃抱走以後，珍珠摸索的道：“老太太，傳聞二太太病了。”

珍珠多麼體味賈母，當下便會心的一笑：“老太太您說得是，可不恰是這個理？擺佈珠哥兒和元姐兒有老太太照顧著，必是越來越好的，倒也不勞二太太用心。”頓了頓，珍珠又道，“隻是不幸了二老爺，傳聞先前老太太您賜給二老爺的碧璽一向病著，倒是服侍了二老爺近二十年的周姨娘身子骨不錯。”

“太太！”花鈿驚撥出聲。

“也是，那但是老太太。”花鈿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碧璽住進西配房冇多久，就展轉托人給珍珠送了個絞絲金鐲。

花鈿和螺鈿麵麵相覷，終究還是依言退了出去。

因著答案過分於較著了，花鈿隻擠出了一個比哭還丟臉的笑容，卻並未曾答話。見狀，螺鈿又詰問道：“我方纔去外頭探聽了一下，榮慶堂、榮禧堂那頭都冇甚麼動靜，想來方纔那事兒同他們並無甚麼乾係。我猜，該是二老爺自個兒鬨騰的纔是。”

“多成心機呢，這好端端的，二老爺鬨騰這些何為？你可有見他平日裡體貼哥兒、姐兒？我看，定是老太太又作幺了。”花鈿一個冇忍住，不由的脫口而出。

這話倒是在理，花鈿隻麵露笑容，她和螺鈿原都隻是二等丫環，在本來的大丫環金珠冇了後，才被汲引到了王夫人跟前。是以，論起本事和知心，她倆是不如金珠的。這也是為何她倆明顯想勸，卻終究鼓不起勇氣進屋裡頭勸的原因。

賈母，撇開她侯府令媛的出身以及超品國公夫人的誥命不提，單單她這個賈政之母的身份，就足以在跟王夫人的對戰中聳峙不倒了。除非，王家有張家的職位權勢，王家人有張家人那豁出去統統替已出閣姑太太撐腰的決計，彆的還需求賈政有賈赦那般蠻不講理的護短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