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聽他稱呼楊康為“尊使”,除江南六怪和郭靖而外,無不納罕,心想如何又冒出來一個尊使?這倒是從何提及?
張效嶽這纔看向趴在地下的段天德,臉上神情垂垂嚴厲起來,沉聲道:“我大宋雖則積弱多年,迫於國勢而不得不與金、夏諸國勉強責備,也不免會有一些令人扼腕之舉,但是,國度仍在!天子仍在!血性男兒仍在!偏有一等無恥宋人,為了妄圖繁華,竟然勾搭金人毒害我大宋忠良,不吝殘害同胞,調換一己私利!天理昭昭,本日便是為他們鳴冤昭雪之時,十八年前的一段公案,本王要為它做一個了斷……段天德,你可知罪!”
可想而知,當張效嶽說出“段天德”這三個字時,在場中引發了多大的震驚!
張效嶽在沔州三年,師從趙汝愚、趙柬、楊四娘三人,學得文武雙全,諸藝俱通,實是那三人的對勁弟子。趙洵在沔州之亂中便覺出這小子是小我才,恐怕按普通路子提拔考覈會遲誤一棵好苗子,因而不顧趙汝愚大呼“倖進”的反對之聲,在分開臨安之前便將他從沔州征調入宮,暫為東宮侍讀。考慮到目前還不宜冒然透露本身的身份,便讓張效嶽暫代,由真德秀幾人陪著來到歸雲莊,參演一出“百口歡”的好戲。
趙洵向真德秀微微點頭,表示他持續演戲。真德秀見狀放下心來,在張效嶽說完以後,肅容向楊康道:“尊使駕臨北國,鄙邦未曾事前迎候,實是怠慢之至。現在我王親至,欲與尊使一晤,未知意下如何?”
張效嶽這番話如果聽在彆的皇儲耳裡,即便不勃然大怒也要在內心埋下猜忌的種子,終究導致君臣反目,大肆洗濯,而這類話如果放在彆人身上,他也壓根兒不敢說,多年的禮法教誨實是鉗製口舌的一大利器。所幸的是,本身是來自後代的趙洵,而他是張效嶽,二人均非世俗常情能夠皋牢之人,古來君臣相得風雲際會,莫此為甚也!
陸乘風是一名隱跡於林泉之間的江湖異士,平時固然不如何把官府放在眼裡,可現在如何說也得給兒子的老闆幾分薄麵,隨口道:“當得,當得。”
楊康麵色凝重,點了點頭。
楊康彷彿被一道劈雷擊中,木雕泥塑般呆站在原地,心中翻滾不休:“兩位白叟家!……‘趙洵’如何也曉得這回事了?莫非他竟是為了此事前來歸雲莊!……他想對我做甚麼!”
此時楊康還隻是稍有驚奇罷了,但是等他聽到“榮王”上麵的話,立時便驚得目瞪口呆!
楊康也是見慣了風波之人,在初時那一陣惶恐過後,敏捷平靜下來,走出人群,舉目望著張效嶽,抱拳於胸道:“小可久慕榮王大名,所恨平生向未識荊,本日得見榮王金麵,小可倍感歡樂。在這般場合下與榮王相見,小可多有失禮之處,尚請榮王勿怪為盼。”言辭中並不流露本身身份,倒是不卑不亢,彷彿與南朝的“監國榮王”有分庭抗禮之勢。
楊康心想:“這個趙洵倒也乖覺,我的身份原是越少人曉得越好。此人真乃一個勁敵,竟然早早便得知了我前來南朝,卻不知他想跟我談甚麼事?”
趙洵曉得現在楊康心中驚奇不定,上前握住他手,悄聲道:“完顏兄,莫非阿誰‘趙洵’說的是?……”
楊康低聲道:“看來就是了!汪賢弟,待會我們莫要自亂陣腳,漸漸與他周旋,他若提出來甚麼要求,我們無妨先冒充承諾再說,儘量不要與他破臉的為是。”趙洵點頭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