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德慶天子這麼說,趙俊臣心中一凜,模糊間已是猜到了德慶天子的籌算,但神采之間還是儘是恭敬,問道:“那陛下您的意義是?”
但現在的趙俊臣,倒是能看出德慶天子這般安排的真正深意。
而跟著這般打算通過,趙俊臣的“禍國”、“佞臣”之名,亦是再傳天下。
在回趙府的路上,趙俊臣的神采彷彿安靜,嘴角間乃至還掛著一絲如有若無的笑意,隻是對趙俊臣最為熟諳的許慶彥,卻能從趙俊臣的端倪間發覺到一絲陰冷,乃至於即便是他,竟也不敢與趙俊臣搭話扣問究竟。
趙俊臣神采間儘是讚歎,道:“還是陛下想的深遠,這些事情,以臣的眼界,是千萬想不到的,依臣看來,陛下之言,自是大善。”
彼時,趙俊臣與德慶天子的說話之間,可謂是臣忠君,君愛臣,君臣敦睦。
………
遵循德慶天子的話來講,他之以是要擴大南巡範圍,是因為趙俊臣“南巡旨在傳播帝王威儀”之言;他之以是要仿江南園林氣勢另建彆宮,也是因為趙俊臣向他誇獎江南園林之美。而接下來,這兩件事情,又皆是由趙俊臣來賣力。
趙俊臣沉吟半晌後,說道:“你回府以後,讓人遴選些冬蟲夏草、人蔘何首烏之類的藥材給七皇子送去,不要鄙吝,甚麼貴重送甚麼。彆的,再派些信得過的人,幫著刺探一下七皇子這些年來的各種動靜,不管是真事還是傳言,都不要漏過,然後儘快給我送來。”
聽趙俊臣這麼說,德慶天子的神采間儘是對趙俊臣的信賴,笑道:“既然如此,這兩件事就都由愛卿你協同工部、禮部一同賣力吧,現在內庫銀錢充盈,統統從寬,朕信的過你。”
“……不過,古往今來,弄臣贓官們為帝王頂罪,本就是理所當然的常事,也是帝王心術的表現,如果我名聲變好了,又如何頂罪?秦檜、和珅、劉瑾等人,所作所為當然禍國殃民,但何嘗不是天子的意義?終究天子無事,他們倒是臭名遠揚,不得善終。‘天子是好的,隻是受了贓官勾引’,古往今來,朝野官民的心機,大抵也就是如許了……”
德慶天子神采嚴厲,持續說道:“正所謂時移事易,現在內庫銀錢充盈,南巡再如此儉仆粗陋,卻也分歧適。朕的意義是,在朝廷不驚擾民力的前提下,此次南巡的儀仗、侍從、規製,都能夠儘能夠的再大些,朝中大臣、宮中嬪妃,也能夠多帶著,南巡以後,在南都應天府與中都鳳陽府,亦能夠停止兩場大典拜祭我大明先祖,總之,既然現在銀錢充盈,此次南巡,統統當應以傳播朕之威儀為主。趙愛卿,你看如何?”
“這倒是好算計。”肩輿當中,趙俊臣點頭苦笑:“可惜了,顛末潞安府賑災救災之事,以及《潞安府滅蝗實錄》的刊發,我在朝野之間好不輕易才略有轉機的名聲,經此一事,怕又要毀於一旦了,說不定還會更差,陛下啊陛下,你就這麼見不得我的名聲稍有好轉嗎?”
可惜,趙俊臣當時的神采話語,皆是在做戲。而德慶天子的神采話語,不出不測的話也是在做戲。
趙俊臣好似受寵若驚,欣喜之色不受節製,大聲說道:“多謝陛下信賴,臣必當為陛下竭儘儘力,毫不會讓陛下絕望!”
如此一來,這般環境傳播出去,朝野之間又如何對待趙俊臣?怕是“勾引君王”的罪名必不成少了。而南巡時驚擾的民氣民力,另建彆宮時破鈔的國力銀錢,在世人眼中,錯亦是全在趙俊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