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侯翰展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濃烈的酒香還在屋中滿盈著未曾散去,侯翰抽動著鼻翼,試圖將垂死的最後一絲酒香都吸入臟腑。然後,他發覺到,本來伏在桌上熟睡的蕭梓夏已不見了蹤跡,而蓋在本身身上的,恰是昨夜他為蕭梓夏披上的那件厚衣裳。
侯翰一邊敞開院門,一邊轉頭笑應道:“真是巧了,方纔正與你提及,此人就到了。丫頭快來,這位就是被你搶了戰馬的軍爺……”
蕭梓夏朝著院門走去,半晌便愣在了那邊:“雲大哥……你如何來了?”本來站在門外的不是彆人,恰是雲兮揚。
“梓夏你在說甚麼?”雲兮揚天然駭怪於蕭梓夏將他的身份和盤托出。
“甚麼?”雲兮揚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看向身邊笑眯眯的老者。他一向覺得,這老者不過是西域馳名的養馬人,本身曾慕名前來,從他這裡選走了很多上好的戰馬。可誰又能想到,這老者竟是享譽中原西域兩地的侯大將軍,他所斥地的番市,也讓邊城靈州多年戰役無戰。
“丫頭……”侯翰輕聲喚道。
事到現在,他還是不得不在內心佩服這個孩子:“冇想到,你馴馬還真有一套。冇多久,那馬兒就服服帖帖的。可要不是你三番五次纏著我把那馬兒賣給你,那馬兒現在定是在馳騁疆場,嘖嘖……真是暴斂天物啊……”侯翰一邊說著,一邊佯裝可惜的搖著頭。
侯翰固然對蕭梓夏岔開話題感到無法,但是也不由被她的話語逗笑:“你啊……提及來,那匹馬還是從彆人手裡搶來的,不是嗎?”
雲兮揚倒也不在乎蕭梓夏調侃,他隻是輕聲應道:“並非因為我服從公子之命,而是我很擔憂你。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已經奉告了你,你又何必如此猜忌和思疑我呢?”
蕭梓夏歎了一口氣道:“雲大哥,有道是無巧不成書。你想瞞也瞞不了。這老頭兒不是彆人,恰是侯翰將軍……”
“好啦,你就彆再諷刺我了……”蕭梓夏將手叉在腰上,做出一副嘟嘴活力的模樣,更是惹得侯翰大笑起來。
“你當然是拋到腦後去了。在我這裡磨了好多天,趁著人家軍爺來買馬的當口,好端端的一個女娃,扮作少年郎。混在人群中,軍爺方纔相中,還冇來得及付銀子。你跑過來擲了銀子,就跳上馬背,我記得那馬性子夠烈,眼看著一個瘦的跟小雞似的年青人飛身就躍上馬背,可嚇得我一身盜汗。”侯翰笑咪咪地回想著當年初遇蕭梓夏的景象。
看到雲兮揚難堪的模樣,蕭梓夏機警的岔開話題,對著雲兮揚道:“雲大哥,你歸去覆命吧,奉告王爺,我臨時在堆棧落腳……”
蕭梓夏撇過視野,不去看雲兮揚,嘲笑一聲道:“梓夏癡頑,弄不清雲大哥你到底想做甚麼……”
侯翰緩緩走到蕭梓夏身邊,默不出聲的看著她半晌以後,開口說道:“丫頭,你和王爺鬧彆扭了吧……”
侯翰輕咳了一聲道:“你昨兒夜裡跑到我這裡來喝酒,一大朝晨又在這裡刷馬也不回堆棧去……莫非不是鬨了彆扭嗎?你真覺得老頭兒我老眼昏花,看不出你們二人之間……”
“哈哈哈……罷了罷了,都是之前的事了……”侯翰笑著擺擺手:“冇想到,你是王爺的貼身保護,想必,那些好馬都儘數被藏在了王府吧,害得老頭兒覺得那些馬兒個個都衝鋒陷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