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娘還是滿臉憂色，蘇瑗拍一拍她的手，正要說些寬解的話，麵前俄然香風撲鼻，琅琊夫人披著件玫瑰紫的大氅，懷裡抱著正在熟睡的小公主，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妾身見過太後孃娘。”

琅琊夫人也不推讓，解下大氅，暴露內裡的雲錦宮裝，在她身邊坐下，蘇瑗怕她拘束，親手給她挾了一筷子花饌，琅琊夫人的確誠惶誠恐：“多謝太後。”

“你等了多久，冷麼？”

端娘含笑道：“太妃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天然曉得太後的情意。長樂宮偏殿濕氣甚重，實在不宜讓公主居住，太妃如果感覺清思殿不好，大能夠求太後下旨，教掖庭擇一處合適的宮殿給您居住，實在不可，稟告陛下也何嘗不成。”

蘇瑗的確被她搞得暈頭轉向，隻得耐著性子聽她抽抽泣噎地說了好長一番話，除了抱怨尚衣局的衣服不好，便是尚膳局冇有給乳母籌辦少鹽平淡的飯食，教小公主上火，再不然便是小公主剋日惡夢連連整夜哭泣如此。

蘇瑗向來貪睡，可本日卻如何也睡不著，她已經五年冇有歡歡樂喜地好生過一過上元燈節，何況她現在精力得很，那裡還需求養精蓄銳？端娘無法，隻得一一叮嚀宮娥下去，傳膳的傳膳，打水的打水。

如果下雪了可就看不成花燈了。她吃緊忙忙披了件大氅翻開窗戶朝外看，外頭一片敞亮，宮娥和小黃門正在安插花燈，天井裡已經放了一個極大的牡丹花燈，隻等入了夜便能夠點亮。

小孩子長得很快，她幾個月不見裴銘，他又高了很多，一張圓臉白白胖胖，甚是敬愛。裴銘穿戴件青色的錦袍，真像是尚宮局呈上來的青糰子，這枚圓滾滾的青糰子邁著小短腿歡暢地跑到她麵前，甜甜地叫了聲：“母後！”

末端，琅琊夫人眼淚汪汪地看著她：“妾身有過，可公主還隻是個嬰兒，太後孃娘菩薩心腸，莫要和她普通見地！”

正月十五這日蘇瑗早早就從床上爬起來，模糊聽到外頭有輕微的“簌簌”聲，彷彿是下了雪。

不過現在先帝已經歿了半年多，琅琊夫人彷彿也變了性子，想來也並不會如何。

裴釗笑著搖點頭：“我不會帶孩子，不過這宮裡有的是人會帶孩子。”

燈影下她的臉瀲灩非常，他含笑看了她一眼，問道：“如何裴銘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