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孫楨娘就被徐老夫人請去了圃院。一個時候後,正半眯著眼,靠在軟枕上,聽徐朗讀書的沈丹遐,從操琴口中得知一個動靜,“老太太讓太太把中饋交出來給四奶奶管。”
“是我們來遲了,請祖母、公公、婆婆,幾位哥哥嫂嫂不要見怪。”孫楨娘屈膝施禮報歉。
出了圃院,徐朝湊到沈妧妧身邊,“母親,兒子送您回院子。”
“臘月十二,應是個大吉大利好日子。”徐朗笑道。這個日子,在地動之前就定了下來,沈穆軻死了,仁義伯府曾想過脫期,陶氏冇有同意,並壓服了陶母和金氏。
沈妧妧看了他一眼,道:“這一結婚,就懂事了,曉得貢獻母親了。”
徐奎輕咳了一聲,道:“母親,讓朝哥兒先給我和沈氏敬了茶,然後再去給彭氏敬茶,您看如何?”
孫楨娘鼻子發酸,心中暖暖的,她曉得她麵貌有瑕,必定得不到夫君歡心,討不到婆家人的愛好,可冇想到,太婆婆會說這麼一番保護她的話來。
沈丹遐一愣,轉念就明白了,“四奶奶是她的親子媳,她這是籌算婆媳聯手。”
後妻雖是妻,可在原配麵前仍要執妾禮,所生後代,一樣要認原配為母,這就是身為後妻的本份。沈丹遐翹了翹唇角,這是老夫人對沈妧妧重掌中饋不滿,用心在她親子媳麵前,掃她的臉麵,這是要奉告她,這個徐家還不是她沈妧妧說了算。看來王氏先前的那番話,也是老夫人授意的。
“孫兒曉得。”徐朝低頭道。
徐奎看著冷著臉的母親和難掩喜色的老婆,頭模糊作痛,本朝以孝治天下,母親守寡帶大他,他本日若敢不聽母言,以母親剛烈的性子,立時就會帶人去禦史台,告他不孝;武官重功勞,文官重名節,如有個不孝的名聲,皇上隻怕會頓時革他的職,永不任命。
孫楨娘在丫環婆子的簇擁下回了榴實院,沈妧妧趁著徐老夫人在昌平,又藉口天災之便,將三個相鄰的小院落歸併成了一個大院,和靈犀院,分紅正院和東西跨院;徐老夫人從昌平回到錦都時,木已成舟。可徐老夫人是甚麼人,啞忍兩月,在敬茶認親時全給找補返來。
徐奎幾息之間,就做了棄取,“去祠堂。”隻能委曲妧妧了。
“母親!”沈妧妧悲忿到了頂點,徐朗是彭氏親子,他帶沈丹遐去給彭氏上香,她不能置喙,可徐朝是她的親子,她是妻不是妾,她所出也是嫡子,憑甚麼要去給彭氏上香?“朝哥兒是我的親子。”
接下來該給徐奎和沈妧妧敬茶了,徐朝和孫楨娘剛被丫環領到兩人麵前,要下跪,徐老夫人冷聲道:“慢著。”
“還好,我能對付。”孫楨娘報喜不報憂,隻說徐老夫人、沈妧妧待她好,冇讓她去立端方,三個妯娌也不是那種刻薄刻薄的人。
沈妧妧哽了一下,明天看清了孫氏的模樣,她也感覺委曲了徐朝,安撫他道:“好兒子,你乖乖聽話,等孫氏生下嫡子,我就給你幾個標緻的丫環服侍你。”
“謹聽婆婆叮嚀。”孫楨娘接過匣子,轉交給貼身婢女,然後奉上開箱禮。
徐朝是個愛好美色的男人,明顯對孫楨孃的麵貌非常不對勁,出去時,低頭沮喪的,底子不像一個昨日方纔小落第的新郎官,到像是死了爹的孝子。孫楨娘亦神采陰沉,冇有新婚後該有的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