瞑光答覆得不假思考,“琵沙。”
莫非都出去找計玄了?不該該啊。
他猜得不錯。百苓想的恰是近百年申明鵲起的鬼王琵沙。與地府眾冥神分歧,鬼王固然氣力刁悍,倒是鬼道眾生以其強大怨念修煉而成的境地,並不位列神班。能夠說,每一個鬼王的出世,都代表一個執念,一個恩仇。也是以,鬼王大多不聽地府號令,雄踞一方,自有傲骨。
百苓靈識一掃,便曉得內裡冇人,內心悄悄想著,卻還是踏進了客堂。簾後的內堂不大,陳腐的木桌上擺著幾冊卷邊的記事簿,最上麵是香客祈福請願的簿子,她順手翻了兩頁就放到了一旁。
琵沙的宿世是個謎。為甚麼說是謎呢?這就是要從兩百年前,南嶺和仙萊前後滅國提及了。南嶺和仙萊毗鄰西陵,國力不相高低,卻大小摩擦不竭,很有恩仇。而這恩仇的泉源,在於信奉分歧。嶺人信鬼,其祠皆見鬼,供奉諸鬼卻非神。而仙萊人堅信本土教,視鬼為不詳邪物,又因南嶺秘法奇異叵測,對此顧忌極深。
鬼王琵沙算是此中最奧秘的一個。
不過,他們還是低估了祝由禁術的能力。包含巫族那一任的大祭司。巫族禁書室的最後一層封印裡記錄了一個上古巫術――鬼魈。偷偷潛入南嶺的大祭司在無人坡上祭出了這一封存千古的禁術,頃刻間,三界的樊籬像被某個力量捅破了一個洞,無數扭曲詭異的黑影噴湧而發,刹時吞噬了南嶺的上空,連法力高強的大祭司本人都冇能倖免於難。
百苓放動手裡的簿子,走到他的身邊。瞑光指的是記錄祠渾家員乞假收支的名冊,最新的一頁,金銀,陸子晗,以及薑五楓薑堂主的名字鮮明在列。外出的備註是:歸元鎮藥房。
第二冊是祠院法會的記錄薄,竟然也有厚厚的一本。她抽暇瞄了幾行,忍不住“嘖”了一聲,拿起來給瞑光看,“觀靈一次三千三,做法事一萬一,密碼標價另有這麼多冤大頭,這類發財致富的體例我之前如何冇想到呢。”
五百年前,仙萊國以“毀滅邪異”為由將海內的嶺人趕至南嶺版圖,割喉撲滅。南嶺皇室大怒,向仙萊宣佈戰役。這一戰,便持續了三百年。直到那一日,仙萊節節敗退,眼看即將被攻入皇城,危急之下太子白槎向西陵求援。白槎與西陵太子薑玄意友情甚篤,薑玄意向他獻上一石二鳥之計――既然南嶺人信鬼,乾脆就用他們所信之物對於他們好了。換而言之,就是操縱更加陰邪的祝由禁術,去南嶺國土上製造動亂,讓他們腹背受敵,自相殘殺。如許,即便最後仙萊想要斬草除根,斷他南嶺皇室的血脈,也不會惹起非議,隻會以為是嶺人被鬼邪之物侵害了心智,自作自受。而踏平南嶺,肅除邪教,也會是民氣所向。
她言語含笑,神采卻很淡。瞑光冇有接話,隻是上前兩步,將桌上的彆的幾冊簿子攤開,勻長得空的手指滑過字眼,最後指著此中一本道,“這裡。”
她不由合上簿子,問中間的瞑光,“曉得我在想甚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