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趙懷安拋來染血的《河工記要》,冊頁夾層滑出半幅黃綾——竟是蓋著先帝璽印的密詔。林川閃避刀鋒時倉促一瞥,聖旨所言"丙辰年七月初七,著工部侍郎刺探黃河堤款"的筆跡,與李平山書房搜出的鹽稅假賬筆鋒普通無二。
江麵炸起的水柱裡,三十名水鬼的分水刺刻著漠北狼頭。林川以帆索為鞭捲起兵器箱,箱裂時飛出的弩機圖紙蓋著李平山私印。領頭者的蒙麵巾被浪打濕,耳後黥著的"丙辰"刺青在晨光中灼目。蘇婉清擲出的解毒丸在敵船炸開青霧,混著硝石的藥粉遇水即燃,火光中映出箱底烙印——竟是三年前工部督造的治河樁基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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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人有險!"林川瞥見江州城頭騰起的烽火,那是巡撫衛隊遇襲的示警信號。他攬住蘇婉清腰肢踏浪而行,足尖點過浮屍時,俄然發覺屍身右手食指缺失——恰是三日前在醉仙樓見過的駝背老夫特性。
"看銀錠底槽!"她俄然將銀塊擲向船板,撞擊聲浮泛發悶。林川短刀劈開銀錠,夾層裡掉出的密信遇水顯形,竟是工部批準的黃河改道圖——硃筆標註的截彎處,恰是林家祖墳地點的青崖口。
暮雨裹著桐油味撲進江州城門時,兩輛蒙著青布的糧車正軋過浸水的青石板。駕車的疤臉男人甩動馬鞭,鞭梢鐵鉤刮過城門銅釘,蹭出的火星照亮車轅處未乾的血跡。守兵王老六剛靠近查驗通關文牒,忽見糧車底板裂縫滲下暗紅液體,在滿地秋雨中暈開胭脂色的紋路。
"軍爺細心腳下濕滑。"押車的老賬房遞上文牒,袖口滑落的碎銀沾著硃砂粉。王老六靴尖剛觸到銀塊,城頭瞭望塔突然傳來三長兩短的銅鑼聲——這是巡撫儀仗入城的暗號。他哈腰拾銀的刹時,糧車布簾微掀,暴露半截青紫手指,指甲縫裡嵌著的金箔與上月失落的漕運禦史扳指如出一轍。
江心忽起旋渦,沉船處浮起大團油花。蘇婉清銀針試毒,針尖瞬息烏黑:"是漠北火油混著砒霜!"話音未落,對岸蘆葦蕩中射出三支鳴鏑,帶著硫磺味的火箭直撲未沉的糧船。林川旋身扯下滲入魚油的帆布,揚手抖成幕牆。火箭穿透帆布頃刻,他屈指彈滅廚子,焦黑的箭桿上鮮明烙著兵部軍器庫的虎頭徽。
"著!"林川甩出三枚銅錢嵌入木箱,銅綠刮落的裂縫裡騰起青煙。腳伕們拋箱抽劍,緬鋼軟劍從扁擔中滑出時,劍身映出糧棧幌子上的漕運暗標。獨眼男人劍花一抖,竟是連環塢的"水鬼分浪式"。蘇婉清竹籃炸開,十二朵桂花花裡藏的銀針釘入腳伕曲池穴,林川趁機劈開木箱——二十具"巡撫親衛"屍身的喉間,柳葉刀柄皆刻"丙辰"小字。
混戰間,蘇婉清俄然扯動林川衣角。她指尖所向,廟門石檻下壓著半片龜甲——恰是林家祖祠占卜用的殷商古物。甲片裂紋與密詔殘角符合,拚成完整的黃河改道圖。趙懷安咳著血沫道:"快走...青崖口堤壩下...有...有..."
暴雨淹冇了城隍廟的梆子聲。趙懷安藏身送子娘娘像後的暗格,左臂傷口排泄的血珠墜在《河工記要》上,暈開"丙辰年決堤"五個硃砂小字。長明燈俄然爆出燈花,照見供桌下的血指模——拇指樞紐處的厚繭,恰是長年撥算盤而至。地底傳來李府管家的嘲笑,供桌翻轉暴露幽深暗道,七十二盞幽冥燈次第亮起,映出牆上《江州賦稅圖》中硃筆勾畫的虧空數,與春闈密信的暗碼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