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摸到西牆排溝渠處，指尖觸到黏膩的鏽渣。他藉著雷聲翻出院牆，落地時靴底粘起片殘破的甲片——本該三指厚的護心鏡，現在薄得能透光。兵器庫簷角掛著"甲冑重地"的牌匾，銅鎖卻虛掛在門上，鎖眼積著層暗紅鐵鏽。

蘇婉清在烽燧頂端舉起染血的虎符，朝關內連發三支鳴鏑。晨光刺破烏雲時，地平線上呈現玄甲雄師，為首將軍的帥旗在暴風中獵獵展開——恰是當年寒江乾垂釣的老翁！

"進染缸！"蘇婉清翻開青瓷缸上的茅草蓋，靛藍汁液出現波紋。林川捏住鼻息沉入缸底時，聞聲追兵皮靴踏碎瓦片的聲音。水麵倒映著閒逛的火把，某個死士用刀尖挑起感化的布料，俄然悶哼倒地——蘇婉朝晨將七步迷魂散混在藍靛膏裡。

"是海鹽混著硝石。"蘇婉清用銀針蘸取漿水，針尖立即蒙上灰白鏽跡，"這般醃上三個月，便是乾將莫邪也要成廢鐵。"她話音未落，頭頂俄然傳來機括轉動聲，十八架連弩從四周梁柱探出，淬毒的箭矢在雨聲中泛著藍光。

林川劈開驛丞書案，暗格滾出個青銅匣子。匣內羊皮卷繪著長城設防圖，十二處烽燧被硃砂圈點，中間蠅頭小楷標註："戍衛皆食三日斷腸散。"蘇婉清俄然翻開地板，暴露底下丈餘深的暗道，潮濕的氛圍中飄著熟諳的狼毒花香。

"川哥哥看這個！"她俄然掰開戰馬口齒，指尖拈出根泛著藍光的銀針，"馬匹舌下藏著毒針，難怪邊關戰馬臨陣發瘋。"槽底散落的豆粕裡混著褐紅顆粒，林川碾碎細看，竟是漠北獨占的血狼毒花籽。

驛丞房門俄然敞開，二十支火箭破空而至。林川揮劍成幕，劍氣激得火星四濺，撲滅了簷下堆著的"茶葉"——那清楚是滲入火油的枯草。蘇婉清揚手拋出染坊順來的藍靛粉，火焰頃刻轉成妖異的紫色，映出屋頂七個正在裝弩的黑衣人。

晨光透窗時，刺史拉開暗格取印。林川瞳孔驟縮——那方青州都督印的邊角，竟與熔模裡的元寶凹痕嚴絲合縫。蘇婉清俄然捂開口鼻，指間銀戒已變成烏黑：刺史正在燃燒的信箋裡，摻著漠北特產的狼毒花粉。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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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清俄然扯了扯林川的衣袖，指著空中蜿蜒的水痕。鐵鏽色的細流正從某個鐵箱底部排泄，在青磚縫裡彙成個恍惚的"李"字。林川摸入迷龍劍悄悄一挑，箱蓋彈開的刹時，二十副魚鱗甲嘩啦散落，本該綴滿甲片的牛皮繩早已黴爛如絮。

窗外驚雷炸響，閃電照亮庫房梁柱上的抓痕。林川撫摩著三道並行的深痕，俄然抽入迷龍劍往地磚裂縫一插。劍身嗡鳴震顫，五尺見方的地磚回聲翻起，暴露底下丈餘深的窖室。腐臭氣味劈麵而來，成捆的製式橫刀泡在黃褐色的漿水裡，刀柄纏著的紅綢正在緩緩溶解。

林川攬住蘇婉清躍上橫梁，神龍劍劃出圓弧劍氣。弩箭撞在劍幕上迸濺火星，撲滅了堆積的桐油布匹。火光中可見窖室深處另有暗道，鐵軌上停著輛運礦車，車鬥裡灑落的礦渣閃著詭異的金紅。

長城豁口在爆炸聲中崩塌，匈奴鐵騎的彎刀已映出火光。林川踏著墜落的磚石躍上城頭，神龍劍龍吟響徹雲霄。劍光過處，寫著"李"字的軍旗齊根而斷，暴露旗杆裡藏著的玄鐵密函——恰是李平山與匈奴左賢王來往的親筆盟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