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中,林川瞥見最後那輛騾車的夾板裂縫排泄銀光。他旋身踢飛兩個撲來的死士,劍尖挑開箱底暗格,二十張蓋著戶部朱印的鹽引飄落在地。趙鐵鷹搶步上前拾起,虎目圓睜:"這是揚州鹽課提舉司的私印!"
蘇婉清甩出紅綢纏住騾車橫梁,借力騰空時袖中銅錢激射,三盞風燈回聲而滅。暗處弓手落空照明,箭雨頓時狼藉。林川趁機劍指北鬥,七道劍氣如流星墜地,殘剩鐵甲車接連爆裂。漫天木屑中忽見寒光乍現——十名黑衣死士從碎木中暴起,手中鏈子槍毒如蛇信。
暮秋的日頭剛斜過西嶺,三十輛騾車在密林官道上碾出深深轍痕。林川勒住韁繩,鼻尖忽地飄過一絲桐油味——這是弩箭浸油防潮的陳跡。他翻身上馬,青緞雲紋靴踏碎滿地枯葉,神龍劍鞘上鑲嵌的龍睛石在樹影間泛著幽光。
"趙鏢頭。"林川俯身拾起半枚馬蹄鐵,鏽跡中嵌著新磨的鋼屑,"讓弟兄們把騾車首尾相連。"
濃須虯髯的鏢頭趙鐵鷹聞言色變,腰間九環刀嘩啦作響:"林大俠是說..."話未說完,東南邊古槐俄然驚起寒鴉,林川劍鞘已橫在趙鐵鷹喉前三寸——一支淬毒狼牙箭正釘在他身後的車轅上,箭尾白羽猶在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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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將銀車送往府衙。"林川收劍入鞘,望著官道絕頂模糊可見的城牆表麵,"李平山既知賑災線路,徹夜必有後招。"
遠處山顛忽起烽火,蘇婉清將染血車簾繫上樹梢,紅綢在夜風中獵獵如旗。三十輛騾車的轍痕深深碾過官道,像道永不癒合的傷疤。
"川哥謹慎!"蘇婉清俄然揚手擲出三枚銅錢,林間寒芒回聲而落——竟是三枚淬毒鐵蒺藜深深嵌入樹乾。林川會心點頭,劍鋒挑起滿地落葉,但見葉片飛旋軌跡忽地一滯,他當即甩出腰間玉佩,玉佩穿過葉陣直擊七丈外樹洞,藏身其間的弓手喉間濺血。
神龍劍錚然出鞘,青芒暴漲三丈不足。林川旋身揮劍,劍氣激得滿地枯葉化作萬千飛刃。但見黃葉裹著箭矢倒卷而回,密林中頓時響起數聲慘嚎。一枝穿雲箭破空直取騾車,林川足尖點地,竟踩著漫天箭雨騰空而起,劍鋒過處箭桿齊齊斷作兩截。
忽聞騾馬驚嘶,最後一輛糧車轅馬中箭發瘋。林川反手擲劍,神龍劍化作流光釘死馬尾三寸處的毒箭,劍身震顫間竟將馬尾削落而不傷皮肉。那馬吃痛人立,被趕來的蘇婉清甩出紅綢纏開口鼻,垂垂停歇下來。
官道絕頂忽起馬蹄聲,三十六盞氣死風燈撕破夜幕。趙鐵鷹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是漕幫的七星燈陣!"話音未落,七輛鐵甲車從斜坡爬升而下,車頂鐵蒺藜在月光下泛著藍芒。林川縱身躍上車頂,神龍劍劃出半輪弦月,劍氣竟將為首的鐵甲車劈成兩半。斷裂的車廂裡滾出成捆軍弩,機括上鮮明烙著"天工坊"印記。
"鎖龍陣!"趙鐵鷹揮刀劈開纏向糧車的鐵鏈,九環刀卻被磁石鎖釦吸住。蘇婉清足尖輕點車轅,腰間軟劍抖出九朵劍花,金鐵交鳴間竟將鐵鏈絞成寸斷。林川劍鋒貼地橫掃,激起的氣浪卷著碎鏈倒射,黑衣死士麵門中招,毒血噴在落葉上嗤嗤作響。
子時三刻,城頭火把照亮"廬州府"三個鎏金大字。知府率眾迎出三裡,見三十輛騾車無缺無損,額間盜汗涔涔而下。林川用心將染血的鹽引擲在青石板上:"大人可知這賑災銀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