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但偶然又像超出了他落在虛空。
他定了定神,正襟端坐,任由臥丘打量,心中倒是七上八下,身上的肌肉都模糊繃緊。
臥丘的聲音降落,嗓子略帶沙啞,他朝著楊雋招了招手。
頓時格登一下,心跳都漏了半拍。
楊雋心中轉過數個動機,心機起伏不定,但見靈珂一張小臉駭得煞白,不由伸伸脫手去,握住她的指尖,悄悄捏了捏。
剛纔臥丘在看他,他也在暗中察看臥丘。
“你們龍族本身惹下的禍事,憑甚麼又要我來給你們清算爛攤子?”
“蒼陽異平生為龍族鞠躬儘瘁,你們又是如何回報他這一片赤忱的?”
臥丘每問一句,蒼武啟三人的神采就灰敗一分。
他們滿身高低不見半點傷痕,衣衫完整,卻出奇的疼痛。
元誌與蒼聿延麵麵相覷,蒼武啟卻無二話,利落下拜:“冒昧打攪,望上仙恕罪。我等這就告彆。”
蒼武啟心知不敢再以蒼陽異舊情勒迫臥丘,語氣越竭誠。
終究逼得蒼陽賀出走,玄洲龍族亂象一片。
當初他對靜悄悄所言嗤之以鼻。一來,關於神木令在楚家的傳言來得蹊蹺;二來,他對所謂傳說並不儘信。
他與蒼陽賀訂交多年,確切憂心其安危,在嵊洲尋覓數月倒是徒勞無功,心中實在惶急。情急之下言語未加潤色,倒使一番拳拳之心透露無遺。
臥丘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好一會兒,才抬抬手,道:“你們去吧。”
他目睹臥丘氣場之強,龍族在他麵前大氣也不敢出,已經猜到臥丘身份崇高。
掌風獵獵,刮在三人身上像利刃劃過普通。
臥丘掌風雖淩厲,卻涓滴冇有涉及亭內的楊雋與靈珂,但二人均是麵色大變。
楊雋在他麵前,隻覺本身如同螻蟻普通,心下早已生怯。
楊雋穩了穩心神,輕聲道:“彆怕。”靈珂報之一笑。
就連口不擇言的元誌,也低頭不敢再說話。
此時聽臥丘連道三個“龍族”,方知麵前三個偉岸男人均是出自龍族。
楊雋一時愣住。
楊雋目睹那三個男人化作三道長虹,騰空而去,垂垂消逝在夜空中,猶未回過神來。
“厥後多方查探,卻因勢單力微,數年以後才查探到當年大祭司倖免於難,帶著老婆突入了嵊洲之境。我們兄弟幾人暗中策劃了數年纔來到嵊洲,此番是不管如何也要找到大祭司的。”
元誌再是心大,也對族人非常看不上眼,既悲且恨。又因脾氣純真,和蒼陽賀非常要好,對蒼陽賀一家也就格外體貼。
臥丘右手悄悄揚起,一邊說一邊朝著三人連連揮掌。
他親本日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心中已下鑒定:神木令是真!但與楚家的乾係卻還是撲所迷離。
要曉得龍族肉身刁悍無匹,身上還覆蓋著一層堅固的鱗甲,等閒不會受皮肉傷。哪知被臥丘手掌這麼一拂,竟然痛得打跌。三人皆咬牙強撐。
靈珂是被臥丘的大怒駭住,楊雋心中倒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蒼武啟和蒼聿延不及禁止,不由得神采灰敗。心道,元誌這番話把這位爺獲咎狠了,不曉得三人還能不能全須全尾地走出靈原?
蒼武啟忍著身上痛意,在蔚然亭台階外跪下,道:“上仙明鑒,我等對大祭司絕無半點侵犯之心。當日他身陷險境,我們未能及時救濟,已然深感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