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妝上前一步,比肩立在喬鉞身側,側目與他對視一眼,旋即道:“眾位大人不必爭論了,請看。”
容妝適時插言道:“先帝生前有口諭。”
“這是闌廷曆代帝王所持兵符,另一半在大將軍手中。感化自不必我說,想必眾位大人都很清楚,先帝囑托我交給三皇子,如此,眾位大人能夠信賴了?”
在世人驚奇的目光中,容妝含淚持續道:“先帝本欲身材健旺些時再下立儲聖旨,卻未曾想……竟將來得及……”
容妝昂首喘氣間,有白霧緩緩升起至眼眸前,幾片雪花落在眉心,彷彿真的沁心入骨普通的寒涼。
在這冰天雪地裡跪了一個時候,畢竟忍不住了。
她略微側目,用餘光看著殿內獨一高立之人,他的臉上還是毫無波瀾,麵色冷凝,緊緊盯著龍床之上已逝去的明宸帝,彷彿這一聲聲萬歲充耳不聞,都隻是在對彆人呼喊普通。
尤記得她初入宮那年,方纔及笄,星霜風露歲轉,現在已近雙十韶華。
鬢邊碎髮被風打亂,混亂的拂在臉頰四周。
“先帝已逝,你此番談吐真假已冇法回嘴,怎可單憑你一麵之詞便定如此大事?”此時開口的是丞相白寰,皇後兄長,位高權重。
容妝清澈清澈的墨眸緩緩掃過跪了一片的世人,哽咽道:“先帝曾說,在病重時思來想去,深覺二皇子打動好強,四皇子好玩喜樂,唯有三皇子喬鉞,雖非宮中長大,但先帝在病中甚是思念,多次傳召,見三皇子為人睿智,遠見高見,可堪大任,望容策、白寰、夏歸年、蘇煬,四位為輔政大臣,佐以新帝。”
白寰麵色冷凝,歹意低聲道:“老臣遵先帝旨意,迎三皇子為新帝,並無貳言。”
“夏大人之言有理,老臣附議。容妝女人之言可托,白丞相不成妄論先帝遺言,此舉實乃大不敬。”太傅蘇煬沉聲道。
左不過環繞著子嗣、後位、帝王寵嬖,但歸根結底,都是為了儲存下去,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話畢,世人紛繁下跪,朗聲齊齊呼道:“吾皇萬歲萬歲千萬歲。”聲之重,可震寰宇。
大略有的女子多年都未曾得見明宸帝幾麵,生時不得靠近,死卻要陪葬,落得苦楚至斯。
天氣連續著陰翳了三日不見光芒。
聲音裡充滿著女子的無助與悲慼,調子纖細漂渺,讓人聆聽之下猶感置身天國。
這是闌廷二十年間最大的一場雪,連續三日未歇。
即便有宮人定時打掃,眼下積雪卻也足有半尺厚,可見雪勢澎湃。
目光遊弋在四周,她排在最前線,這些人,都是要為明宸帝殉葬的,這此中有禦侍宮人,無子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