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最後一刻,謝折薄弱的身子從空中掉落,才劃開一隅空間,斬斷顧長溪身上的鎖鏈,將人送離了此地。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長溪今後便取字雲迢好了。”
回到離宛院,楚傾桉倒是剛好碰到了剛要分開的沈清陌,少年手中捧著幾卷宣紙,淡薄的眸中映著日光的暈色,增了幾縷暖意。
“師尊。”
顧長溪悄悄敲了一下謝折的頭,清和的麵龐上儘是笑意,“是莫使金樽空對月。”
——“雲迢,雲迢……”
卻也是他的阿折的埋骨之地。現在有這無邊桃樹,有他作陪,他的阿折可還會孤單?
“嘿,你們可還真彆信,我侄子的媳婦的表妹的夫君的弟弟那可在顧宅當差呢!”
“師尊放心,便是我身故魂散,也不會讓雲迢遭到半分傷害。”
僅僅臨門一腳,他們錯過的便是永久。
顧長溪看謝折的最後一眼便是這張揚的紅衣當著他的麵化成了星星點點,“不……阿折!”
“長溪倚雲迢,清色潤折霜。”
楚傾桉悄悄抬眸,如水霧般昏黃的柳眸還是毫無波瀾,卻又埋冇波瀾。她音色極輕,卻又好似重如千鈞,微微牽唇,她淡淡道:“我的弟子,我在一日,護一日,僅此罷了。”
待那襲孤絕青衣完整消逝在麵前,沈清陌才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宣紙,上麵好似還繚繞著一絲模糊的清竹之氣。他清雋冷酷的麵龐上閃過一絲笑意,如羽落河上普通,幾不成察。
楚傾桉輕點了點頭,“這兩天為師有事便不在宗內了,你現在可有題目?”
謝折被楚傾桉的話怔住了,師尊竟然會說出如許的話。他在一日,她便護一日……僅此罷了。
隻是緊緊望著那麵色蕭灑的人兒,眉眼含笑。
“阿折竟也學會用詩了……想必費了很多工夫——我很歡樂。”顧長溪聽著後半句的——勝卻人間無數,心頭一顫。
……
“阿折歡暢便好。”
花瓣飛揚,落滿了顧長溪的青絲,也落下了一段不得的愛戀,“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
“勞煩師尊現在便幫我引魔入體。”
“長溪,本日是你十八歲生辰,應行弱冠之禮了,不如讓我為你取個字可好?”
謝折的神魂與顧長溪融為一體,凝集起了那即將消逝的神魂。
——“這桃花真是誘人眼呐,雲迢,嚐嚐。”
謝折折下一支正豔的桃花,緊緊握在手中,揚起那勾人的桃花眼,眉眼間儘是惑意,“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如此良辰美景,雲迢便陪我一起漫冗長溪,如何?”
——“雲迢,這桃林的第一春,我自當贈你……”
“雲迢,我與你那但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想了想,楚傾桉還是把顧長溪的事奉告了謝折。遲早都是要說的,如許也能讓他修煉起來更加果斷一些。
顧長溪半倚在一顆桃樹上,清酒獨酌,亦如謝折曾經這般對他喝酒調笑。
“得是這幾天的事兒了,還真不知讓神瀾尊者曉得了這事兒,楚家會被鬨成甚麼樣呢。”
“咳咳……師尊大恩,咳……謝折無覺得報,自是不成能讓師尊護佑我的。”
楚傾桉看了眼麵前的少年,春秋比她小,卻已經比她高挑了。想來,剛入七訣宗之時,他尚還不到她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