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天氣漸亮,葉甜端了河蚌的粥過來,密室裡燈火微小,映著牙床上交頸而眠的二人,她俄然想起很多年前,師父仙逝以後,她每夜哭泣,容塵子也曾這般溫馨暖和的伴隨過。然多年以後,舊人猶記前事,前事已化飛煙。
容塵子和葉甜對望一眼,二話不說,抬腿就走。走了好久,葉甜俄然忍不住笑了,笑得前仰後合。容塵子唇角微勾,也露了一個淺笑。
“啊?”河蚌臉上這才閃現悲哀之色,“嗚嗚嗚嗚……我要吃烤鴨,我要吃羊腿……”
容塵子以筷子敲了敲碗碟:“坐下。”
容塵子沉默半晌,終究叮嚀室外的清玄:“再送半碗清粥,加點鹽。”
容塵子點頭:“得趁地府未發覺之前行動,她是千年大妖,地府會有專人勾魂,淩霞山固然設有護山大陣,但隻怕擋不了多久。”
容塵子派了清素去找莊少衾取一條方纔孵化的三眼蛇,本身還需再歇息一晚,以便養足精力為河蚌行借命之術。他的居室與河蚌僅一牆之隔,心中有事,說是養足精力,他卻又如何放心入眠?不過兩刻就要往密室裡去一趟,看看河蚌。河蚌都被他看得不耐煩了:“知觀,你彆跑來跑去了,就在這裡睡不可嗎?”
容塵子去了膳堂,這趟出去門有些久了,諸弟子的課業也不知如何。他和清玄、清素離觀,觀中諸事都由清貞摒擋,此時他伺立在容塵子身邊,諸小羽士恐怕師父發脾氣,俱都安溫馨靜用飯。
河蚌不甩她的賬:“不吃粥,就不吃粥!!我要吃藕粉丸子,要吃蔥燒海蔘,要喝斑鳩冬菇湯,嗚嗚嗚嗚……”
容塵子點點頭,又叮嚀:“她若再被魘住或者睡不平穩,就先安其靈魂,用杯中清濁符水喂她。”
約摸一刻以後,葉甜出去,她同容塵子也無甚好客氣的:“師哥,我守著她,你先用飯吧。”
這個誓發得重,容塵子這才上了牙床,他在河蚌中間合衣而臥,河蚌閉上眼睛,這一覺竟然睡得非常安穩苦澀。容塵子見她公然乖覺,不由也寬了心,閉目睡去。
而下午,容塵子和葉甜又因為向誰借命而起爭論。借命是違天理的事兒,一支蠟燭隻能從一頭撲滅照明,而借命,就是讓它兩端都開端燃燒。固然得以共生,卻毫無疑問也減輕了耗損。容塵子天然是欲借本身壽數,葉甜又如何會同意。二人爭論不下,葉甜急出了眼淚。河蚌聽了半天終究忍不住發起:“呃,必然要借你們的麼?”容塵子和葉甜俱都看過來,她翻了個白眼,這貨固然很2,但是她會做算術,“國師不是敷出了幾條三眼蛇麼,你們莫非不能抓一條來給我借命嗎?三眼蛇有上古神獸的血脈,一條便能夠活好久好久好久的,就算折半,也還是能夠活好久的。你們倆一共加起來還不過百……”
三眼蛇乃天災所生,其壽數不計入存亡薄。借其之命,乃至不消違背天道。比如強搶彆人的東西犯法,而取無主之物無人過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