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塵子忍著笑:“倒是話粗理不粗。”
容塵子將河蚌先送回本身房間,她仍在熟睡中,還時不時往殼外吐泡泡。容塵子悄悄點頭,摸了摸她灰玄色的蚌殼:“我先進宮麵聖,聖上命令設國醮為國祈福,國醮乃聖事,期間也難以和你見麵,隻怕須兩個月風景,你要乖乖聽小葉的話,不要亂跑。”
於琰真人喝了口茶,將話說完:“前次國醮,吾師尚在,由他任高功法師。現在吾師仙逝已久,聖意本是讓貧道代之。但是容塵子,吾已到知天命的年紀,這道宗後輩當中,誰有魁首之才?少衾雖道法高深,終是性子惡劣;吾徒守義忠誠不足,終貧乏曆練。”他望定下方垂首肅立的容塵子,又歎了口氣,“道宗遲早是要交到你手上的啊,紫心老友臨去之前各式囑托,一向以來,吾亦誠惶誠恐,唯恐凡名俗事,誤了你的修行。”
河蚌睡得正香,身邊有人聒躁不休,她不耐煩地合緊蚌殼,連泡泡也不吐了。
雖是責備的話語,然字句之間又哪來半點責備之意?
容塵子拍拍她的頭:“但是大風坡命案的妖物還未查出,於琰真人畢竟也上了年事,我始終還是放心不下。”
河蚌整小我都窩在他懷裡:“那他不喜好人家如何辦?”
二人密談了足有一個時候。河蚌都吃完早餐了,容塵子這纔出來。見貳苦衷重重,河蚌風俗性地往他身上靠:“阿誰老頭兒說我好話啦?”
最後連莊少衾也低聲相勸:“師兄,何盼固然貪吃,但是如有她在,我們除妖定然時半功倍,又何必必然要……你若擔憂,除妖以後我送她回觀便是。”
容塵子這才放了心,又低聲訓:“不準胡亂稱呼!”
河蚌很乾脆:“那知觀你去吧,早點返來,傳聞宮裡有好多好吃的,你返來時記很多帶些哦。”
玉骨聞言點頭:“我走時正在勸呢,仆人,要不您找個機會奉迎他一下,也免得他對您老是心存曲解。”
次日,容塵子方纔梳洗結束就被於琰真人叫進了書房,容塵子雖執掌清虛觀流派已久、在道宗也是德高望重,但在這位師長麵前,還是非常拘束。於琰真人在書案前坐下,好久纔開口:“聖上傳下話來,此次鳴蛇之事鬨得民氣不安,怕是上天降罪於我朝,號令道宗設壇作國醮。”
河蚌伸了個懶腰,容塵子取了汗巾幫她擦手和嘴,徑安閒榻邊坐下,將聖上宣他入宮的事輕描淡寫地提了提。河蚌將頭枕在他腿上,竟然也是個思慮的模樣:“這倒也是功德,若阿誰天子賞識你,今後會撥更多的錢修道觀、養羽士吧?”
當時候河蚌在房裡吃爆米花,玉骨彆出機杼給炒的,她非常喜好。玉骨倒是機警,先去內裡聽了動靜,返來報給河蚌。河蚌抱著紙筒,心機彷彿都在爆米花上:“於琰真人定是主張讓知觀入宮吧?”
容塵子如何不睬解他的良苦用心,當下欲開口,於琰真人擺手:“但今吾觀來,隻怕壞你修行的恰是塵凡色相、粉紅骷髏啊。現在我已奏明聖上,推舉你出任高功法師。今後道宗都將以你馬首是瞻,你得做出榜樣,那女子……身懷異術,雖領仙藉不登仙道,恐心機叵測,你萬不成再留於身側。”
約摸一刻,榻上盤腿而坐的河蚌俄然繃直了腰身,容塵子立即安她靈魂,未幾時,她倒也順順利利地返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