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到最後,又回過甚來,看著任平生,此時的語氣也不再似最開端那般帶著哀告了,反而像是占有了上風一樣,有些趾高氣揚:“殺心長老……如何?你如果執意要殺我,那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脫手,我的存亡魂燈一滅,父親立即便能查到我死於何人之手,然後變更族中精英,對你展開無儘頭的追殺,你除非能夠逃到雲瀾境內裡去……”
“是是是……柳女人,饒了小僧,小僧當即分開玄朝,今後再不踏入凡塵……”
普泛博驚失容,何人能夠如此等閒破去他的鬼陰血魂咒?又見對方手裡拿著一根六尺竹杖,那柳拂袖一身劍法了得,卻稱這報酬師父,莫非此人是……
一時候,過江龍愣住不語,雨夜,雨夜……他在雨夜殺了那麼多人,滅了那麼多門派,他哪記得是哪個雨夜?
“師,師尊……”
“饒命……饒命!看在你我俱是魔道同門的份上,請殺心長老饒小僧一命!方纔是小僧有眼無珠……”
任平生再走近了一些,這一刻,過江龍終究看清楚了,固然早已記不得他的邊幅,可這眼神,這眼神……和那一晚,一模一樣!
上官彥見老友已伏法受誅,頓時嚇得滿臉惶恐,見柳拂袖殺完普廣,又向他走了過來,更是驚駭萬狀:“停止!停止!”說著,又向任平生看去:“我不管你是誰,你不能殺我!你曉得我是誰嗎?你若殺了我,你也必死無疑,任你逃到四海八荒,也逃不過我父親和爺爺,另有我族裡無數妙手的追殺!”
“甚麼?”
這確切不是她當年的師尊了,現在的任平生,做事更加沉思熟慮了。
禪院裡總算漸漸溫馨了下來,有輕風吹過,垂垂吹散了血腥氣味,血手鶴和過江龍躲在一座石像前麵,不敢出聲兒,隻盼此人殺了普廣和上官彥,把他們這兩個微不敷道的凡世中人忘了。
任平生看著兩人,持續道:“那你們可知,殺心另有一個名字,是甚麼……莫非,真的已經記不得了?當年,阿誰雨夜……”
“嗯……那讓你父親彆找錯了,我叫……殺心。”
上官彥剛在鬼門關走了一趟,滿身已被盜汗濕透,神采煞白如紙,此時回過神來,心想本來你也顧忌我上官家,這就好辦多了,想到這一層,他便平靜了很多,笑了笑道:“殺心長老,你我一定非要為敵,今晚你讓我分開,我包管,待我歸去以後,你不但不會有任何事,我還會向爺爺要一枚‘合神丹’,助你將來踏入‘神合境’,以此為回報……”
“師尊!莫聽這賊人多說,待我成果了彆性命!”
任平生向柳衣衣看去:“此妖僧修為已廢,是生是殺,衣衣,你決定。”他之前一向在暗處不現身,便是不想毀滅了柳衣衣的俠道熱腸,也趁便看看這些年柳衣衣修為如何,見她劍法了得,他甚感欣喜,到厥後看她實在敵不過這兩人了,他才脫手。
“你……你是誰!”
一聞“殺心長老”四個字,上官彥在旁也微微皺了皺眉,他久居空桑之地,對於玄朝四週一些修真權勢不甚清楚,隻知雲瀾天境和萬丈魔境那些人,但這殺心長老,他十多年前也略有耳聞,傳聞是和陰常君,一起闖上縹緲雲境,劫走了縹緲境主的小門徒,還把大門徒一身修為給廢了,實在殘暴至極。
凡世裡過了這麼多年,過江龍自是早已忘了,何況當年雨夜之下,他眼睛被刺瞎一隻,也未看清那少年的邊幅,隻聽剛纔普廣說,麵前此人是阿誰魔門裡大家聞風喪膽的殺心長老,便道:“你,你是殺心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