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坐在他中間的凳子上,看著他問道:“你是從家裡跑出來的?”
中年人高低打量山伢子,好一會兒才說道:“進屋兒吧,屋裡有熱乎的。”
屋子不大,兩兩並排放著六張長條桌子,每張桌子配四個三條腿兒的圓凳子,正對著門是一個半人高的半截櫃檯,櫃檯前麵是酒架子,上麵擺著很多酒,櫃檯中間是個冷藏櫃,但內裡是空的,天這麼冷,歸正也用不著它。
“山伢子!你給我歸去!聞聲冇有?給我歸去!”孃的聲音一向跟在背後,比這夜裡的風還要冷。
山伢子答道:“有,叫石慶山。”
山伢子昂首,中年人已經進屋兒了,但門還開著,門上麵有塊匾,匾上寫著‘食味小廚’四個字。
中年人問道:“有大名兒嗎?”
冇看到中年人,山伢子內心有點兒發慌,剛想轉成分開,櫃檯前麵的一個長門簾兒挑開,中年人托著一個食盤,上麵放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對山伢子說道:“隨便坐吧,哪兒都行,我要關門兒了,不會有人來了。”
就如許,山伢子在這個叫食味小廚的小飯店兒安設了下來,不曉得是不是天意安排,徐四的小飯店兒是白日停業,入夜了纔開張,到天亮了關張,而山伢子第一天到這兒,就是跑了一宿,頭一沾枕頭就睡死疇昔了。
山伢子點頭:“叔兒,我冇錢。”
山伢子答道:“山伢子。”
山伢子最怕跟陌生人說話,可他現在餓得不可,就低著頭用極小的聲音答道:“我餓了,叔兒,歸正那飯菜你也丟了,就讓我撿了吃吧。”
山伢子內心有點兒驚駭,他把門鎖了,那本身一會兒不就出不去了?可山伢子太餓了,飯菜的香氣絲絲縷縷的往鼻子裡鑽,山伢子顧不了彆的了,拿起筷子端起碗,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娘死了,她不是娘,娘不會跟後爹合起夥兒來要砸死他。
飯很軟,菜很香,山伢子長這麼大,向來冇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明顯用的質料都是淺顯的蔬菜,為甚麼跟家裡做的不同那麼大呐?
中年人把食盤放在桌上,就去鎖門了。
山伢子放下筷子,中年人又說道:“不急,你先把飯吃完,歇口氣兒再漸漸兒說。”
中年人點頭,說道:“我姓徐,大名兒叫徐淇軍,彆人都叫我‘徐四’,你今後叫我‘四叔’,你家的事兒不要跟任何人說,記著了嗎?”
山伢子一個勁兒的跑,不敢轉頭,也不敢停下,更不敢搭腔兒。
山伢子三口兩口把剩下的飯菜吃完,抹了下嘴端起食查問道:“叔兒,在哪兒刷碗。”
山伢子冇說話,因為不曉得說甚麼,就近坐在了桌邊。
“你這個克父克母的災星!”後爹咬牙切齒地唸叨著,走到磨盤中間,將磨盤舉了起來,然後回身向山伢子走過來。
山伢子被打得腦袋嗡的一聲,感受有一道熱乎乎的東西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山伢子不說話,悶著頭用飯。
山伢子爬起來拉開院兒門就跑了出去,聽到背後‘哢嚓’一聲響,估摸著是後爹用磨盤把門砸碎了,但是山伢子冇敢轉頭看。
中年男人冇說話,推開門兒進屋了。
山伢子餓了,明天一天都冇吃東西,又跑了一宿,現在餓得內心直突突。
山伢子點頭,中年人又問:“為啥?”
中年人沉默著聽,也冇甚麼神采,聽完了以後說道:“我缺個小伴計,但你年紀太小,我隻能管吃管住,不能給你人為,要不然我就成了雇童工了,你要情願留在我這兒,等你年滿十八歲,我再把人為補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