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姚粲將跨出芳華林的時候,麵前俄然「咚嚨」一聲,從空中鑽出一樽石像,姚粲向後一躍,四周八方足足鑽出了八樽石像!每一樽皆手持長矛,身披甲冑,臉孔猙獰地看著他。
女子咯咯笑道:「不就是白老匠嗎?能有多大本事?」
姚粲旋即問道:「不過萍兒,黑蛟可沒讓人發現吧?」
「萍兒?」
「當心些,這石陣可有些古怪!」
「不好,是往鑄房的方向!」他不由得加緊了腳步。
驀地間,空中「轟隆」一聲,有如驚雷乍到,一股惡臭隨之而來,隻見一隻黑不溜秋的怪物,拔山倒樹而來,怪物見首不見尾,一身的黑鱗,瞪著碗公大的眼睛,口吐蛇信,似是要將人生吞活剝的,好不怕人!
男人並沒有答話,她能將「黑蛟」這等怪物,從無量沼帶出來,勢必是經過大司命大人的首肯,冒著驚動村民的危險,也要將天上人剷除,他們,是勢在必行。
白世常和兩人望了一眼,隻見墨蝶神采緊張,而於正卻是滿麵猜疑,他便接著說道:「我這鑄房又破又髒,隻怕除了我白某,大半夜的,可還沒有人願意待著呢!」
「那還用說,牠是走水路過來的!」
「別跟他廢話,直接進去拿人便是!」
「該死!算你們運氣好!」他狠狠地朝怪蝶身上捶去,怪蝶便如潑墨般,撒出了青色的染料;男人蹲下身來,即便泥土泥濘,仍不難發現那雙深深淺淺的小腳印。
於正話才一出,煙幕裡俄然竄出一隻龐然巨獸,齜牙咧嘴的就要將他一口生吞下肚。
墨蝶起先聽得林中大樹應聲傾圮之聲此起彼落,心頭一驚,便又加緊了腳步;然旋即烏雲四佈,大雨而至,芳華林便得泥濘不堪、窒礙難行,墨蝶在雨中奔逃著,衣衫早已被枝椏鉤得殘破,雖聽得「嘰嘰」之聲隨雨聲消彌,她依舊不敢慢下腳步,直往鑄房奔去。
白世常表示要兩人噤聲,隨即高聲答道:「大半夜的來我這鑄房,世常是個粗人,可沒有甚麼好酒菜能夠接待啊!」
姚粲一時間被逼得汗流浹背,如果在常日,這蝕骨蟻早將地脈給掘了個七零八落,哪消得他如此狼狽!但這蝕骨蟻雖能傾樹倒房,且能火裡來去自如,彷彿金剛不壞之身,但卻是最最碰不得水!是以在這滂湃大雨當中,姚粲竟被逼得無計可施。
「該死!」
姚粲奮而一躍,身子在空中一轉,掌風連劈而出,七七四十九路蝕筋腐骨手呼嘯而出;這蝕筋腐骨手所到之處,凡人肉身早已掌毒入體,不消多時便渾身潰爛,化作一灘濃血。但就是這般偏巧,今兒個他碰上的,並非肉身,而是石像!這等狠辣的手勁,卻傷不得石像分毫!姚粲不由得轉攻為躲,但不管他左閃右避,仍就是衝不出那八尊石像;常常眼見有機可乘,石像底座便悄悄位移,好似預先曉得他的去處似的。
白世常氣脫委頓地舉起右手,想張口叫兩人快逃,這等龐然巨物,他亦是第一次看到,素聞這方萍精通蛇蠱蟲蚋,但怎猜想獲得,竟在這島上豢養著這麼一頭怪獸?然現在白世常卻是滿口鮮血,一個字兒也發不出來。
「險些就和石像普通的下場嘍!」
隻見這怪物上頭,坐著一名身型嬌小的女子,麵上罩著紫色的紗幔,啻暴露了蛾眉螓首,那像新月微彎的眼尾,道不盡的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