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影唇角翹著，用小孩兒能明白的言語解釋道：“我身子上，有些處所冇有皮。”

大勺子僵住，不敢動了。

這日白日，小孩兒趁娘下地乾活兒，揣著淩晨偷偷扣下的雞蛋去廟裡。

小孩兒凝睇著麵前的虛空，搖了點頭。

如果換成個大人來，這會兒必然已經叩首磕得梆梆響了，那裡有膽量體貼上神的模樣，也就是天真無忌的孩童纔會問出這類話來。

普通來講，隻要邪神纔會被塑形成嚇人的模樣，好神仙的神像大多是慈眉善目標，小孩兒這倒也冇想錯。

灰影坐在神龕後，掌心中托著一枚白光方纔散儘的糖。

小孩兒大力點頭，滿臉寫著不信：“上神哥哥是好神仙，如何會嚇人。”

灰影的眼睛緩緩睜大了。

造物的力量一旦具有，便可用神力固結出人間萬物，灰影方纔參透這一點，試著造出了雞蛋以外的東西，小孩兒就來了。

他把灰影方纔給本身的糖也放在神龕上，和雞蛋擺在一起，隨即雙手合十，閉起眼睛對著兩份供品當真地許起願來：“但願上神哥哥的病快點兒好，把皮長出來，冇有皮很多疼啊，我切豬草的時候，手上蹭掉一小塊皮都疼得不可呢……”

小孩兒把一枚完整的雞蛋放在神龕上，嗓音清冽歡暢，仿若溪水泠泠穿山越穀：“上神哥哥吃雞蛋。”

因為長出了嘴和舌頭，灰影提及話來吐字比之前清楚了一些，聲音也變得好聽了，低而沉，卻又很和順。

灰影望著小孩兒撥浪鼓般狂搖的大腦袋，感覺腦袋下的小細脖怕是不堅固，忙伸手牢固住小孩兒的腦袋，道：“彆搖。”

灰影含混地應著：“嗯……嚐嚐糖，甜不甜。”

小孩兒曉得他們村裡有個伯伯，就是得了一種叫甚麼白駁的病，身上一塊塊的白，打眼一看也像是脫了皮。

接著，灰影滿身高低皆散建議造物的白光。

灰影禮尚來往道：“你吃糖。”

這一幕落在小孩兒眼中就是一顆糖平空朝本身飄了過來，不過先前捉鳳蝶時也產生過如許的事，以是此次小孩兒都冇如何驚奇，隻乖乖跪坐在神龕前，一雙紫葡萄似的大眼睛亮亮地望著那顆糖。

小孩兒忐忑地將那顆糖看著，看了一會兒，微微顫抖著抬起手，謹慎翼翼地用兩指拈起半空中的糖，拿糖的一瞬，小孩兒發覺到本身的指尖觸到了一個暖暖的東西，像是人的手掌。

“……是上神哥哥嗎？”小孩兒小聲問，因著嚴峻與衝動，那茅草般細瘦的小身板繃得像一支箭。

小孩兒明白神仙纔不會差這一枚雞蛋，說不定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可小孩兒仍然想用本身最好的東西來感激這位仁慈的神仙。

灰影緩緩站起家，掌心向上，平高山托著那顆新變出來的糖，繞過神龕，走到小孩兒近前。

灰影遊移著，稍傾，他微微挺了挺胸，故作嚴肅地清清嗓子，道：“是上神哥哥。”

小孩兒的小臉盤彷彿都被這句話照亮了，神情一下子變得新鮮起來，他攥緊手內心的糖，不知天高地厚地仰著臉，問：“上神哥哥……你長甚麼樣兒啊？”

灰影也冇想到小孩兒會問這個，他抬手一撫本身皮膚班駁的臉，沉默了半晌，言簡意賅道：“嚇人。”

他造出糖後，本身還冇來得及嘗，就給了小孩兒。

他方纔用本身的手，碰到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