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是柳雲初口裡叫著的當今四皇子,蘇顧言。
鳳時錦收回了眼神,看了看柳雲初脖子上緩緩滴下來的血,道:“擒賊先擒王,你人多勢眾,我孤身一人,便隻要先製了你,卻冇想到你另有救兵。方纔大師也都瞥見了,我動也冇動,倒是你輕舉妄動。”
蘇顧言眼神垂了垂,落在鳳時錦銜在嘴邊的那柄匕首刀鞘上,問:“到底如何回事?”
柳雲初打出去的拳頭被鳳時錦毫不吃力地擰住,反而擰痛了他本身的手腕,踢出去的腿也被鳳時錦給踩住,稍稍用力一碾,柳雲初就疼得抽氣、滿頭大汗。鳳時錦手揪著柳雲初的錦綠衣衿,掄起拳頭就往柳雲初臉上揍,一群扈從哪還敢輕舉妄動,柳雲初嚇得閉上了眼睛,他們也都跟著閉上了眼睛。
“你不要欺人太過!這本不關你甚麼事,你有病啊非得狗拿耗子!我爹是你當得的嗎,我爹但是――”話未說完,俄然火線陣陣短促的馬蹄聲,正要路過街巷。柳雲月朔見,欣喜若狂,張口就大喊,“四皇子!四皇子這裡有惡女刁民,四皇子快快幫幫我!”
鳳時錦一向看著蘇顧言,蘇顧言抬眸的刹時也看著她,愣住了。彼時鳳時錦便在想,都說四皇子才名冠絕天下,惹無數春閨少女們一顆春情萌動,也不是冇有事理的。那雙虎魄色的眼瞳,堪堪往她身上看過來,清澈又彷彿幽深,似春日下熔化的冰雪山泉,又似深山野穀裡未曾溶解的寒水深潭。那一圈圈的眼波彷彿細數著光陰年輪,極其斑斕。
鳳時錦道:“赤手空拳?我又不像你一樣傻。更何況,我也不是豪傑豪傑。”
柳雲初怕,當然怕,他雖是惡霸一條街,但崇尚的是棍棒,可不是刀子,還向來冇搞出過性命。眼下他如勇敢多動一分,一命嗚呼瞭如何辦?柳雲初嚥了咽口水道:“有本領赤手空拳地和我們乾一架,你這般玩兒陰的算甚麼豪傑豪傑!”
世人定睛一看,一把鋒利的匕首不知何時貼上了柳雲初的脖子。那刀鞘正銜在鳳時錦的嘴上,刀鞘班駁,似很陳腐了,唯有上麵鑲嵌著的一顆紅色寶石仍還熠熠奪目。
柳雲月朔聽蘇顧言提起了他爹,然後就慫了。這如果被他爹曉得他在街上乾出這等蠢事,必然又要賞他一頓鞭子了。
蘇顧言見柳雲初冇再說話了,便又用一樣的語氣對鳳時錦道:“還不放手?”
蘇顧言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兩錠銀子,彷彿在聽鳳時錦的解釋。
“你、你到底想如何樣?”
四皇子有半晌無語。
鳳時錦眯了眯眼,昂首循聲看去。清灰的天光下,將晴未晴,一人身著白衣,踏馬而來。潮濕的東風盈了滿袖,額前落了兩縷碎髮,一張臉似鳳時錦市道上見過的最巧奪天工的玉,隻是少了兩分玉的溫潤,多了兩分入眼的冰冷剔透感和冷酷感。
鳳時錦足尖一勾,便把臟銀子踢到了柳雲初腳邊,她道:“銀子已經給你了,但嗟來之食豈是這麼便宜的,本日你叫是不叫?”
拳頭隻離柳雲初麵門天涯,驀地停了下來。鳳時錦唇邊溢位一聲輕笑。
轉眼間,蘇顧言已到了跟前。柳雲初奮力想往蘇顧言靠疇昔,怎奈鳳時錦冇放手,他這一掙之下脖子就破了皮,有鮮血流下。柳雲初仗著四皇子來了,勇氣倍增,衝鳳時錦怒道:“大膽刁民,還不快罷休!你當著四皇子的麵持刀行凶,就該被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