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如許毫不諱飾的恨意,傅錚止不住心驚。梅茹是倔強而固執的,傅錚再清楚不過。他看著梅茹,梅茹亦看著他。
傅錚麵前統統模恍惚糊,朦昏黃朧。耳邊有熱烈的鞭炮聲傳來,很吵,很亂,他定了定神,再望疇昔,隻見嫁奩如流水一樣從定國公府抬出來。中間的人羨慕道:“不愧是國公府嫁女人,豪闊的不得了。”
驀地聽到她久違的體貼,傅錚楞了半晌,忙欣喜道:“我身子早就好了。”
她笑的那麼淡,他底子捉不住,傅錚紅了眼:“循循,我不當這個天子了,我陪你一起去。”
傅錚笑了笑,單獨飄去立雪堂。
隻見梅茹就立在內裡。
傅錚怔了一瞬,眼眶就紅了。他半蹲下來,平視著麵前的小丫頭。
梅茹正焦急呢,就見傅嬌嬌又俄然跑返來,邊跑邊欣喜道:“娘!娘!我看到爹了!”
洞房花燭夜,落下的紅色帳幔裡是一對癡纏的人影,透著破裂而壓抑的喘氣聲,充足聽的人臉紅心跳。
而後,傅錚每隔一日就會收到探子密報,梅茹去了那裡,又去了那裡。密報裡,她一起往北,停在會遼河邊。而傅錚最後收到的密報,是梅茹死了。
梅茹好笑道:“你爹在內裡兵戈,如何會在這兒?”
傅錚哭著親吻梅茹。梅茹也哭,嗚哭泣咽。
他們替她取名嬌嬌,和傅錚內心想的一樣,傅錚很歡暢。
梅茹顰眉看了看,說:“那裡有你爹啊?”
梅茹說過的,若另有來世,你彆來找我……
傅錚立在那團光影裡,怔怔的,像是做了個夢。
行到跟前,梅茹福了福身,喚道:“王爺。”她的聲音安靜如常,臉上看不出任何非常,可那天的對峙清楚還是存在的。
那人笑得歡暢,和那一年的他一模一樣,墨黑沉峻的眸子裡儘是笑意。
細雨淅淅瀝瀝的,好像霧。
熟料那一回他冇死,梅茹亦冇死,他還為她廢掉一條胳膊,剜去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