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則在一旁如淵渟嶽峙般肅立,待到杜星瀾話音落下,他向前邁出一步,法度沉穩而果斷,神采安閒,毫無一絲懼色,仿若即將踏入疆場的恐懼懦夫。他氣定神閒地論起“死”:“死,非為驚駭之淵,在吾儒學中,死亦有其大義。死乃生命之終章,卻並非意味著閉幕,而是一種壯烈的謝幕。若為公理而赴死,好似鳳凰涅盤,於浴火中重燃人間大義之火,那火焰將燒儘險惡與暗中,照亮人類靈魂的蒼穹。當國度危難,如大廈將傾;百姓困苦,似螻蟻失巢。仁人誌士當挺身而出,不吝此身,以血肉之軀保衛正道。此死,是捐軀,是奉獻,是將一己之軀化作橋梁,以一己之亡,換萬眾之生。死亦為一種警示,如高懸之劍,寒光凜冽,讓世人明辨是非善惡,知榮辱,守正道。它是對品德的最高保衛,是在需求之時,對生命代價的昇華,使淺顯之軀具有不朽之魂。死可輕於鴻毛,亦能重於泰山,為義而死者,雖身故,其精力永存於世,如江河長流,奔騰不息,永不乾枯,成為先人前行之燈塔,指引品德之方向,使世世代代之人能沿著此光,走向光亮之此岸。”
商陽的夜晚,仿若天神將燦爛銀河全部傾落人間,那光芒似要突破六合的樊籬。大街冷巷中,燭燈如海,每一盞都似燃燒的太陽,它們交相輝映,編織成一張光的巨網,光芒直沖霄漢,比繁星更加殘暴奪目。樓閣亭台像是被太陽神灑下的金粉細細塗抹,金碧光輝,好似九重天上的仙宮來臨塵凡,嚴肅而絢麗,全部都會都在光的度量中震顫、喝彩。
太子溫馨地看著馬全忠,心中已然猜到幾分。從馬全忠的神情和話語中,他明白馬全忠是成心要保舉杜星瀾擔負鹿鳴書院掌院一職。太子心中暗自思忖,這杜星瀾的才名他早有耳聞,若真能擔負此任,或許真能為鹿鳴書院帶來新的光輝。馬全忠見太子如有所思,便接著說道:“殿下,這杜星瀾之才,老臣已向您略有提及。他不但是儒學大師,更是心胸天下的仁人誌士。他的才學、操行和對儒學的深切瞭解,都與這鹿鳴書院掌院之位非常符合。若他能出任,定能讓書院煥然一新,培養出更多如夜雨般的高潔之士,為我大夏的文運昌隆添磚加瓦。殿下若能出麵保舉,此乃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之舉啊。”
太子當真聽著馬全忠的報告,心中也對夜雨與杜星瀾關於存亡之論與老翁所言,陷於了深深的思慮中······
太子附和地說:“馬老所言極是,我與這前掌院夜雨稀有麵之緣,卻對儒學大師名動商陽的杜星瀾,知之甚少,很想有機遇馬老可不本宮引見一二。本宮亦但願鹿鳴書院選出一名能引領書院走向光輝之人,為我大夏培養更多棟梁之才,讓儒家之光輝暉映我大夏每一寸地盤,使我大夏文運昌隆,百姓皆受其惠。”
太子微微皺眉,深思半晌後道:“嗯……杜星瀾挑選了生字,夜雨宗師挑選了死,對嗎?”
“哦?成心機。”太子眼中閃過一絲驚奇,“杜星瀾的師兄是夜雨?這我竟從未聽聞,馬老,您可否為本宮解惑?”太子滿臉獵奇與驚詫交叉的神情,目光緊緊盯著馬全忠。
馬尚書微微躬身,手中柺杖輕點空中,回禮後道:“殿下賢明。老臣雖已退野,但這鹿鳴書院意義不凡,關乎我大夏國之文脈傳承,是儒家學說重地,本朝尚儒,此乃國之根底地點。這掌院推舉,就如同為大夏遴選文明之脊梁,更是重中之重,老臣怎能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