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智方丈聳峙當場,手中禪杖重重敲擊空中,銅鈴聲頓時化作滾滾音浪,如同洪鐘大呂,震得鬼眾身形不穩。在他的批示下,數位靈慧境和尚快速結成法陣,一道道佛光從法陣中射出,如同一把把利刃,穿透鬼眾的身軀。
鬼霧中,鬼眾和和尚們的喊殺聲、兵器碰撞聲交叉在一起,血腥味滿盈在氛圍中。幻景天樓的護樓大陣在鬼眾的進犯下,光芒閃動不定,彷彿隨時都會崩潰。一場關乎幻景天樓存亡的存亡較量,正在狠惡展開。
暗室裡腐血氣味愈發濃烈,青燈鬼哭狼嚎般嘶鳴,白髮老者盤坐的蒲團邊沿,幾條黑影正緩緩爬動,竟是被封印的冤魂在試圖擺脫束縛。就在這時,老者猛地展開雙眼,那深陷的眼窩裡,兩簇幽綠火焰猖獗跳動。他枯瘦如柴的嘴唇顫栗著,自言自語突破了暗室中的死寂:
小和尚彷彿對外界的統統都充耳不聞,專注地念起佛經,一字一句,如潺潺溪流,在小院中悄悄流淌。那安靜的模樣,好似剛纔的自言自語從未產生過,唯有手中撚動的念珠和微微翕動的嘴唇,證明著他的復甦與思慮。
祖正撚著念珠的手中行動驀地愣住。他眼眸刹時亮起,好像拂曉時分穿透雲層的光芒,隨後,一聲悠悠的“阿彌陀佛”從他唇間吐出,聲音空靈澄徹,好似能穿透小院的每一處角落,在氛圍中出現一圈圈無形的波紋。
俄然,老者猛地展開雙眼,深陷的眼窩中,兩團幽綠的火焰猖獗跳動,映照出他臉上扭曲的癲狂。“我的主燈,就差你們千年沉澱的功力做燈油!”老者嘶吼著,雙手在空中胡亂比劃,那乾枯的手指如同枯樹枝,又似鋒利的雞爪,彷彿要將全部暗中撕碎。“一旦勝利,這幻景天樓,乃至三界六道,都將在我腳下顫抖!我將壽延千年,下一次天門開啟,唯有我能傲然踏足!”他的聲音鋒利刺耳,在暗室中不竭迴盪,驚得四周青燈的火苗狠惡搖擺,燈影也隨之張牙舞爪。
這盞主燈之下,八十盞青燈呈詭異的八卦之形環抱四周。每一盞燈,燈座皆由人顱打造,盞中搖擺的火苗,以孩童的腿骨為燈芯。這些腿骨被削磨得纖細筆挺,大要還殘留著刮擦的血痕。燈油,則是從被活埋的精乾男人體內,抽取的滾燙鮮血,混著他們破裂的靈魂熬煉而成。跟著火苗躥動,血泡不竭爆裂,收回劈裡啪啦的爆鳴聲,彷彿無數怨靈在絕望地嘶吼。
“華山,前麵不遠就是幻景天樓了。”普慧僧放慢腳步,轉頭看向段華山,目光裡既有體貼,又帶著幾分憂愁,“此番我們要與鬼王穀鬼眾血戰,你功力境地尚淺,本不該讓你跟來。可你為了你堂妹安危,執意前來。我曉得,這或許是你的一場機遇,但你務必謹慎行事。我和你師伯師叔要儘力擊退鬼王穀眾,從幻景天樓救出你們師叔祖,冇法不時護著你和你堂妹。”
萬佛堂的最深處,有一處喧鬨的小院。陽光穿太重重殿宇,在院角灑放工駁光影。院中,一名不知法號統統僧眾皆呼‘祖’的小和尚身披明黃色法衣,這法衣燦若明霞,其上金線繡就的經文與吉祥圖案,在日光輕撫下,閃爍著奧秘而持重的光芒。祖手中撚著念珠,顆顆圓潤的珠子在他指尖緩緩轉動。
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目光望向虛空,仿若看到了甚麼風趣之事,“風趣,覺明,你的造化到了。實在啊,這又何嘗不是我的造化。”他的笑聲裡帶著幾分奧秘,自顧自地呢喃著,“得讓我先為這樁妙事樂上一樂。那老鬼如果曉得了,指不定多歡暢。可他歡暢不了多久,溯風在背後運營已久,統統人都在他算計當中。不過,我佛慈悲,統統皆有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