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箱子衣服料子，是前次去江寧府時，大伯孃給的，除了衣料，另有幾方好硯，兩匣子上等徽墨，一匣子湖筆。好象這有彆的，阿孃和姐姐為甚麼不敢讓這位老太太曉得？

“阿孃好了。”徐太太撫著李夏的頭，垂憐非常，“阿夏，這兩天家裡亂，你彆亂跑，要麼跟著姐姐，要麼就到我這兒和六哥一起寫字，傳聞我們阿夏比來也喜好寫字了？”

“莫非這箱子裡，是甚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老太太雙手叉腰，先噴了李冬一臉口水，再伸手指導在李冬臉上，“去！你給我翻開！敢在我麵前弄鬼，我呸，你還嫩點！”老太太罵最後一句話時，手指導著屋裡。

李夏想的頭痛，她實在想不起來她去哪兒了，但能必定的是：從阿爹壞過後，她就再也冇有看到過她。

怪不得從返來到現在，她總感覺哪兒不對，是了，她一向冇看到這位姨婆！

“我去看看。”李冬看著神采灰白的徐太太，緊咬著嘴唇，強撐著站起來往外走。

李夏呆呆的看著氣勢如虹的老太太。

李夏繃著臉，內心的痛如大水眾多，猛轉頭看向阿孃，阿孃神采青白，微微閉著眼，嘴唇在悄悄的抖。

“……如何笨成如許？要你們有甚麼用？阿誰箱子得兩小我抬，唉喲！那一箱子都是老爺的筆硯！阿誰是書篋子，書架子還冇擺好，你搬它乾甚麼？唉喲！真氣死我！此人如何能笨成如許！阿誰櫃子不能拖！不能拖！看把櫃子腳磨歪了！哎！你！你叫甚麼？你那手往哪兒放呢……”

正院上房門口，堵在正當中，放著張扶手椅，一個錦衣華服的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揮著胳膊，不斷的嗬罵，正批示著一眾仆婦下人搬箱籠清算東西，在老太太的怒罵厲嗬下，滿院的人個個腳不連地全程小跑狀況。

李冬被她連搖帶按，頭髮都散了。

李夏翻了個身，冇睜眼，在船上窩了一個多月，總算能睡到床上，可一向到半夜，都還感覺床搖來搖去很不舒暢，這會兒總算不搖了，她想多睡一會兒。

“……我把你拉扯大……吃了多少苦！那一家……那一家門啊！除了你爹，哪有一個好人？個個都盼著你死！個個都恨不能一把掐死你啊，都不是人啊……啊嗬嗬嗬……幾十年啊，我睡覺都不敢閤眼，才把你帶大……啊嗬嗬……不幸我……啊嗬嗬……我不活了……我活不成了……”

箱子翻開，老太太一把捏住李冬削薄的肩膀，將她一把接一把往箱子裡按，“這是幾件舊衣料？你瞎了？還是你感覺我瞎了？你說，你給我說清楚，這是哪兒來的？偷的還是搶的？我看你再敢跟我扯謊，你說啊？你倒是再給我說一聲啊！”

洪嬤嬤站在中間袖手看著，神情淡然，一幅司空見慣的模樣。

李夏有些迷惑的看著神采泛白的阿孃，和渾身懼意的姐姐，她們都怕她？她已經不記得這位姨婆的事情了。

離阿孃比來的六哥忙挪了挪，將最靠近阿孃的位置讓給mm，李冬上前替李夏脫了鞋，將她抱上榻。

李夏怔怔的看著九兒，她不認得她，這是誰？看她那模樣，好象跟她很熟撚……李夏一言不發，九兒端了水來，李夏本身洗了臉出來，沿著抄手遊廊，穿過道寶瓶門進了正院。

李夏坐起來，看向窗外，窗戶上是新糊的淡青細紗，紗窗外濃綠閒逛，象是芭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