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甚麼事,說說閒話罷了。”李夏沏了杯茶,推到郭勝麵前。
聽到第一聲鐘鳴,樞密院裡,金拙言漸漸放動手裡的筆,站起來,脫下內裡的常服,暴露內裡的喪服,一邊往外走,一邊叮嚀明鏡:“換上吧。”
郭勝在殿門外站住,看著皇宗子倉促的撲進門檻,漸漸轉過身,微微抬頭,看著青灰的天空,滿腔酸澀。
“我和皇上結婚那天夜裡,太後大行,那天,皇上問我能不能奉告他那些因果,我說今後會奉告他,可他彷彿健忘了,直到垂死也冇再問過我,我就冇說。”李夏聲音悠悠,彷彿輕風拂過湖麵。
“那莪?那一回也跟在女人身邊嗎?”郭勝一臉等候的問道。
明天如許的景象很不普通。
“這幾年海商越來越多,本地日漸富強,南北稅法政令不一,隱患重重,我已經調阮謹瑜統總籌建海稅司,你去幫幫他吧。”李夏站起來。
郭勝眉毛高抬,看著李夏冇說話。
郭勝凝神屏氣,溫馨諦聽。
“就從溪口鎮那樁殺人案提及,你還記得吧?”
先皇的喪禮莊嚴安然,新皇的即位簡練溫馨。
李夏眼睛眯起,她已經想不起那個兒子了,就像她已經想不起來阿誰黏膩堅固的先皇一樣。
“比來半年,都是娘娘代理國事朝政。”陸儀再次感喟。
李夏的話頓住,看著微波泛動的湖麵,怔忡入迷。
“大哥兒很好,青出於藍。”郭勝從棺槨看向後背筆挺的李夏。“何況,另有娘娘呢。”
離湖邊幾十步,小內侍站住,郭勝腳步微頓,接著往前,沿著九曲廊橋,進了湖中亭。
“鳴鐘吧。”李夏目不轉睛的看著皇上,低低叮嚀了句。
“那十年極其艱钜,到第十年,是個極好的年景,唐家賢巡查返來,說風調雨順、政通人和。那一年也到了開啟萱寧宮的時候,我籌算搬到萱寧宮,讓皇上親政。
郭勝倉猝點頭,那是他從女人手裡接的第一件差事,他記得清清楚楚。
郭勝聽的兩眼直楞。
“五哥兩世的壽數加一起,能借出的也隻要三十年。唉。”李夏歎了口氣。
“是!女人放心。”郭勝緊跟站起來,看著李夏穿過花叢走遠了,漸漸撥出口氣。
記取宿世轉世之人他見過一兩個,女人的不凡不在兩世為人,而是兩世為後!宿世死於女人刀下,此世陪侍女人大半生,他真是榮幸之極!
“冇多久,我就被挑到太後身邊,陪太後說話,在那間小佛堂裡,抄那些密摺,聽太後講那些密摺背後的人和事,厥後,太後說我能夠到先皇身邊了,我就去了,隔年就生了兒子。”
李夏跟出去,站在兒子身後,看著冰塊上的皇上——她的夫君、她的愛人。
“阿爹已經走了。”李夏摟了摟兒子,“去看最後一眼吧。”
“我到先皇身邊那年,五哥淨身進宮,太後安排他做了秉筆內侍。當時候宮裡很亂,每個月都要死幾小我。”
“娘娘很難過。”陸儀看向李夏。
郭勝連眨了七八下眼,呃了一聲,隨即笑道:“多虧了金太後的陣法。女人兩世為後,天縱之才!鄙人榮幸之極!”
那件撲落在地的舊僧衣,裹著金太後的那一細條錦被,斷交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