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驀地睜眼,那人近在麵前。
輕紗帷幔,幾陣輕風,一點花香,梨落枕動手臂,想著那人。不過一會兒,眼皮漸重,卻真逼真切聽到月執子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梨落,梨落。”
厥後者飛身掠過,將梨落抱在懷裡敏捷地飛至一邊,臥榻轟然散架,被打的那裡是人,竟是一塊巨石?
是夜,梨落先時浸了浴,方纔回花語殿歇下。
梨落見月執子一雙深目盯著棋盤,略有會心,柔聲說道:“天帝,師父,梨落回山尚未梳洗,實在有些失禮。”
月執子道:“梨落,你本日回門欲言又止,究竟想予為師說甚麼?”
月執子淡淡回道:“天帝謬讚了,幾個弟子裡就這女弟子和小門徒不得費心,到人間曆劫仍不忘到處肇事。”
隨後,梨落將與伯弈走戈壁遇沙妖在貝都遇驚變的事如講故事般娓娓說了一遍,但隻字不提伯弈所疑之言,更不提伯弈、無憂入畫所見的事。
梨落心中實在有很多話說,但想起臨走前師弟的叮囑,便留了心機,緩緩開口道:“謝帝君讚成。梨落此去也無甚麼趣事,不過伴著師弟混鬨了一陣。”
無言見梨落抬腳想走,從速道:“天帝聽聞師叔返來,已問起過幾次,讓師叔去見禮也是天帝之意。”
見梨落聽得儘是笑意,無塵持續嘮叨:“之前隻覺師公不愛說話,為人卻極其親善,現在卻隻感覺他也太抉剔了!一會兒說茶涼味淡,一會兒說衣服不潔不香。師叔照顧師公起居數千年,師公竟然不知,還覺得是我和無言課業緊對他多有對付,昨日裡還板著臉兒訓了我們一頓。”
二人邊走邊說,步入淸宗正殿,數千弟子盤膝而坐正在聽每旬日一次的早課。
月執子轉頭,清冷中帶著悲憫眾生看破孤月浮雲的淡然:“返來便好。”
無塵趁機大吐苦水,梨落心中卻一陣委曲,平日裡師父的一應瑣事皆是自個摒擋,事事用心、件件殷勤,雖未曾明說予他,但私心覺得,她的情意他必定是明白的,但現在看來,他竟真的渾然不知。
畢竟是執念已深,必定癡醉,他的一言一行擺佈著她的表情起伏,她這平生已然為他而活。
梨落揉了揉眼,看到他一雙狹長的眼微微帶了笑意看著本身,又想著與他離得如此之近,心中打鼓,臉上微紅。
但是,梨落即便再懷念他的體溫與氣味,也不得不鬆了手,緩緩離了他。
梨落內心悸動,原覺得師父會責備本身不顧師弟安危單獨返來,誰想師父竟也體貼本身,酸澀表情刹時消逝,心又甜美起來。
天帝暢懷一笑:“師弟,昔日師父總說你向道之心甚純,有悲憫天下的胸懷,現在如何也隻顧門前雪了。我看他二人倒是甚好、甚好。”
月執子語氣裡似帶了些苛責之意。
天帝聽完梨落所講,溫顏歎道:“師弟的一眾弟子皆是成器。”
梨落表情起伏不定,遠遠站住,恭敬見禮叫了一聲師父。
無塵星目如辰:“師叔最是曉得師公難纏。辰時便要吃茶,我和無言二人又被點去修習歸隱術,天未亮就得起床煮茶研磨,晚修後還得給師公浣衣送水。”
天帝道:“到底是女孩子,愛美也是常理。”
一旁沉默的天帝俄然開口道:“幾年未見,梨落仙子更加的出挑了。不知此去凡塵,可碰到了風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