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弈含笑,並不接這話題,隻道:“天帝本日所言,伯弈服膺於心。若得尊師準允,伯弈此行下山必定謹慎行事不負所托。”
伯弈長身玉立深躬做辭,長袖大袍隨風一展,再無半絲癡纏,掐訣招雲,翩然走遠。
無憂也耐著性子一一應下,想著一彆經年,雖內心更多的是對曆劫的等候,但仍懷了依依的拜彆之情。
月執子黑袍輕揚,執白子而下,淡淡道:“天帝所托之事,你是否已儘知了?”
寰海中,濁音渺渺、仙霧茫茫,參天古木下閒閒灑灑對坐兩人,恰是月執子與伯奕。
月執子說著,自袖中取出布帛,交予伯弈,伯弈恭敬接過。
無憂揚臉道:“還是無塵師兄最體味我了。”無塵笑了笑:“你總不能日夜不眠不休地守在這裡吧,再說,小師叔他不但能馭劍,還會喚雲,你肯定他就隻會從正門收支?”
三人又在荷池邊閒話了幾句,無憂方纔高興地回了屋子。無塵望著無憂的背影入迷,無言故作老沉道:“哎,你若不想她去,為何不開口留她。”
無憂大眼靈動,滿載著巴望:“師公你乃神仙都會甚念,那憂兒是師父的門徒,憂兒不是更甚念嗎,隻怕到時會念得茶不思飯不想,念得生無可念那可如何是好?”
月執子看著這仙姿卓然的小徒兒很久,目中溢滿慈愛之色,終是緩緩閉了目,揮手錶示伯弈自去。
無憂一聽,略慌了起來:“師兄說得在理,那要如何辦好?”
無言點頭:“我不過隨口一說,又何必你當真解釋,隻是若這山中光陰少了小師妹,必定無趣很多。”
被她如此推攘,月執子那裡還能裝睡,隻得從速睜眼道:“你這丫頭又在混鬨,鬼鬼祟祟躲在大石後現在跳出來所求何事?”
伯弈素手執黑不落,略微沉吟道:“徒兒打小山中修行,得師父親授,習一身本領,現在仙界常常談及也是多有讚譽。然徒兒剋日細想之,在這仙壽綿長的八千年裡,除修習打坐外,隻知每日閱書下棋,閒時得會仙友誇誇其談一番,卻從未為這人間極力經心。如此一想,心中有愧,總覺負了六合所賜,負了師父教會,更負了本身日日修習的苦心。”
伯弈前腳一走,那羽靈殿便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見月執子還是一副淡然模樣,無憂恨得牙癢癢。
無憂靠近月執子,用力搖擺著他:“師公,快醒醒。”
無塵轉頭看向無言:“她一千年冇修得仙身,試問這門內弟子中哪另有第二人?她資質不差,或許隻是差了經曆,你我都曾隨師父下山曆劫,也知曆劫一事於修為精進多少是有好處的。”
其意既決,月執子也不再囉嗦,將此次曆劫的來龍去脈細說了一遍,並道:“你此番便是要尋太昊散於各處的四件神器,將它們安然帶至玄龍山,再輔以真龍血,重新安定封印。那四件神器的地點隻要大抵的方位,為師將曉得的事寫在了布帛上。”
伯弈的一席話,讓月執子心中五味雜陳:“休咎來兮,避之不得。罷了,即然你心已定,為師又何必固執不肯罷休。”
月執子抬目看他:“若平常事,為師定當信你修為過人。但這幾日展轉反側,終是難安。如此大事重托,為師想聽你一言。”
伯弈坦言:“確然已知。”
“你覺得師公為啥讓我們續值?必定也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