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小徑向下,穿過一片瘠薄荒涼的地步,爬過一座小坡,在傾倒混亂的亂木堆裡和散落著的嶙峋怪石間,孤寂地立著一座灰撲撲的莊子。
無憂撇嘴:“若不是師父,我隻當他是好人,定會被活捉了去。”
天氣垂垂黑了下來,三人選了緊挨會廳的三間住下。無憂居中,包子和伯弈二人各居一側,屋子之間隔了一段不近的間隔。
因擔憂追兵,伯弈不敢擔擱,提著一口氣不斷向前跑。
無憂又緊趕上前扯了伯弈的袍擺:“師父,赤火大仙到底何意,竟似要活捉我們嗎?”
伯弈所施迷蹤術比那獅首也涓滴不慢。無憂和包子隻來得及瞧上一眼,就被伯弈帶著疾跑到數丈外。
三人各自歇下。無憂推開鬆鬆垮垮的木門,劈麵而來是一股子暗黴的氣味,確是好久未曾住人的模樣。
無憂心疼師父,遠遠地瞥見右火線有一座灰紅色的莊子,便焦急開口道:“師父,前麵有人家,我們疇昔尋仆人說說暫歇一晚,明日再走。”
這兩人,彷彿自濃墨襯著的山川畫中行出,古韻婉轉。
輕風拂動、裙袍招展,脫了稚容的絕美少女,唇角微翹端倪含情,媚然的中又帶了一點爛漫婉約的脫俗之氣,說不出的動聽。
包子扣問伯弈道:“可還要再去瞧瞧另兩邊的景象?”伯弈點頭道:“不消了,就在主屋尋緊鄰的幾間安息一晚便是。”
套住了馬車有何用,車上的人都颯然去了,赤火大仙雙目冒火,咬牙切齒地恨恨道:“奸刁的小兒,反倒將老夫給操縱了。”
無憂略施術法,斷根了屋椎間盤蘑菇厚厚的積塵,又藉著微小的月光,瞧了瞧屋中獨一的陳列,一張以陰沉木所製的床榻。
那榻又寬又大,榻沿及邊角處雕鏤了凹凸有致的細紋,彎曲折曲線條龐大,有些像是符字。
伯弈搖了點頭:“皆是修道的仙者,能有甚麼仇怨。恐是聽了傳聞,衝了神物而來。”
無憂脫了軟鞋,正要解衣上榻安息,忽覺背後一陣涼意,彷彿有個影子在她身後晃過。
包子詰問道:“對了,師公你究竟是如何發明赤火大仙不對勁的?”
百裡內渺無火食,農莊外不見地步,生了很多的雜草,堆著那麼多的亂石,明顯燒燬已久。
人界這邊,赤火大仙和四五個仙童愣在當場。就在他們身前的不遠處趴伏著用天羅地網緊緊束套住的獅首車身。此時,獅首馬的身子已被十數支弩箭貫穿,歪倒在了地上。
兩相衡量,也就順了無憂和包子之意。得了伯弈點頭,三人向那莊子走去。
伯弈低頭看她,鳳目烏黑通俗:“以五識來探,倒無不當。”
伯弈不語,明顯是默許之意,無憂心中憤然,虧她還當赤火大仙是個可敬的父老,常日裡客氣恭敬的,卻想不到他竟以上仙的身份做出如此肮臟鬼祟的事兒來。
走過莊子前灰色的無字閥閱,見到一個不大的院子,院內雜草叢生,四散堆積成堆的落葉,很多已經腐臭了,氛圍裡充滿著一股黴濕而古舊的味道。
包子性急,撒開蹄子竄了疇昔,先探路尋食去了。
步出院落,幻了人形的包子從屋裡跑了出來,對著伯弈和無憂道:“師公、小仆人,這裡原是冇人的燒燬莊子。”包子已將屋子和院落擺佈都瞧了一遍。
約莫過了兩個時候,超脫的白衣汗濕了,光亮的額上排泄了一層精密的汗珠,超脫的臉頰微微泛白,腳步也不由得慢了下來。即便伯弈術力再強,也實在禁不住這多番的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