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一口飲下酒，輕描淡寫說：好。

將軍百戰死，本應馬革裹屍還，舉國哀榮。但是，齊雲開的屍首卻不知怎地落在了胡虜手中。

捏緊血書，秦嶺的風拂過耳邊，他頻頻想要轉頭，又忍住了。在看到血書的時候，他就明白了為甚麼那位秋娘子會把她葬於此。以她的脾氣，不會喜好所謂的陵墓的。她會和她的父兄同袍，一起沉眠，一起化作山脈的一部分，沉默地，萬古地，作為樊籬擋在中原的麵前，為中原大地，擋住最寒的風。

齊雲開說：他們和她一樣，和她一起，都是為了腳下的地盤，戰死的。她曉得，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汗青向來不會記得這些知名小卒。

看著秋娘下山垂垂小了的背影，謝瑁之恍然明白，為何一貫號稱最講實際的中原人，會長達千年，一向做著不息的俠客夢。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最後還是灑了整壺葡萄美酒在地上。然後秋娘就下山了。隻是途中碰到了灰頭土臉，全無貴族模樣的謝家郎君。

官家固然對於陪他長大的寺人胡塗一些，脾氣也軟一些，卻到底不算昏聵之人，天然曉得東北蠻夷的短長，也就不肯鬆口連累齊家。因而朝堂爭鬥更加短長。逼得官家都煩得短長，縮進宮，任他們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