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雪掙開她的手，走到供在花梨木步步錦支窗前的雙耳方瓶前，內裡供著淺粉的合歡花，花瓣粉軟輕巧，在照落入殿中的春陽下，曼曼如飛羽，披髮著如有似無的淡雅暗香。

慕千雪盯著她清透的眼眸，輕聲道：“但如許一來，你會死的，不驚駭嗎？”

慕千雪微一點頭，道：“我記得去歲除夕之時，外務府送來的煙花還剩了一些是不是？”

她的話令夏月眼底掠過一絲懼意，但很快便道：“怕，可如果不是娘娘，奴婢早就已經活活餓死了，能多活四年，已經算是賺了。”

除夕之時，蕭若傲定了年掉隊攻燕國，慕千雪便讓夏月收起兩箱煙花，說是等蕭若傲得勝返來之時再放，哪知……蕭若傲最後滅掉的倒是南昭。

蕭若傲曉得她喜好合歡花，便在昔日的王府中遍植此樹，即位以後，還特地命人將那些樹全數移植到宮中，承諾每一年都要與她共賞花著花落，直至他們漸漸老去。

夏月是個孤兒，從她記事起，就一向跟著一群乞丐以乞討度日，用彆人恩賜的剩飯剩菜填飽不幸的肚皮，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每年夏季都是他們最難過的時候，常常討要一整天，也冇有甚麼收成，隻能靠喝水來撐飽肚皮。

慕千雪扶著她起來，淡淡道：“怕又如何，他們會放過我嗎？”

自從那群內監如狼似虎地將她們推入永德宮中看押起來後，夏月就一向伏在地上哭，反倒是慕千雪，顯得非常安靜，彷彿剛纔萬象殿所產生的事情，於她而言，隻是一場怪誕不稽的夢。

夏月不能信賴地盯著夏月，回過神來後，焦灼隧道：“為甚麼不走，莫非娘娘真想在這裡等死不成？”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你儘管去拿來就是了，快去。”在慕千雪的催促下，夏月隻得去取了煙花來，滿滿兩大箱，內裡整齊的擺列著一個個煙花，幸虧當時慕千雪嫌費事，冇有將煙花送回外務府。

“不要！”夏月冒死點頭，“陛下技藝高超，您殺不了她的，反而會提早招來殺身之禍，娘娘，奴婢求您了，逃吧，不管如何樣，總另有一線朝氣！”

夏月低頭想了一會兒，小巧的眉眼浮起一抹堅固，“奴婢會設法引開他們的重視力，到時候娘娘就趁機分開。”

“夏月。”慕千雪的出聲，令夏月心中一喜，覺得她竄改了情意，趕緊走過來道：“但是要奴婢去清算東西？”

夏月驚奇地望動手裡的煙花，明顯都是極新的，何來黴變一說，這個動機尚未轉轉，耳邊再次響起慕千雪擔憂的聲音，“黴的都發黑了，也不知還能不能用？”

四年前的夏季，都城發作了小範圍的饑荒，夏月連著幾日都冇討要東西吃，又餓又冷，暈倒在慕千雪送嫁的步隊前，慕千雪不幸她，便讓人將她抬上馬車，醒了以後又喂她東西吃，令夏月撿回一條命；夏月感念慕千雪拯救之恩，便跟在她身邊當差。

第七章　夏月

夏月毫不作假的體貼令慕千雪冰冷如雪的心出現些微暖意，“永德宮外有人扼守，宮中更是保衛重重，如何逃？”

“娘娘您要煙花做甚麼？”夏月固然純良冇有甚麼心機，卻也不會天真的覺得慕千雪這會兒俄然心血來潮，想要放煙花了。

悄悄坐了半晌，慕千雪起家走到夏月身前，蹲下身替她拭去臉上的斑斑淚痕，“莫哭了，你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