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是誰家的蜜斯？”王栩握動手裡的紙扇悄悄敲在了手心，看到不遠處神情似是並未有所變更崔璟笑眯眯的舉杯一飲而儘：他已經認出是誰了。隻是坐席當中很多人文人騷人的表皮之下倒是豺狼豺狼之相，旁的不說，就前頭不遠處站在青陽縣主身邊的陳工已然暴露了癡迷之色。真的很成心機啊！

詩詞酬酢之聲不計其數，便在這時有人“咦”了一聲，很多人因為這一聲輕“咦”循名譽去，這一望卻也移不開眼了。

“不是舞，倒是可貴一見的美景。”國子監傳授畫藝的杜準感慨了一聲，“丹青妙手怎及天工妙手，這張畫布之上，無人堪與她比肩。”

“世子，這是誰家的小娘子？”

“是誰？”

……

明月半遮，清輝無處。

女童他陳工又不是冇碰過，聲音彷彿是從腳下傳來的，陳工低頭望去，慘白的月光之下，一個古怪醜惡的娃娃看著他，嘴角勾起，詭異的模樣收回了一聲滲人的輕笑。

這些昔日裡自誇風騷高雅的文人騷人中有一些在黑夜與美酒的催化下畢竟是扯開了衣冠楚楚的麵具，大聲嚷出了聲：“這是誰，可否請小娘子露麵？”

統統的色彩在這昏黃的月色之下顯得恍惚陰暗起來，唯有那畫布以後裙裾飛揚，委宛騰躍，不似人間中人。無絲竹之聲得以伴奏，停雲樓裡的聲音不知甚麼時候小了好多。夜色、風聲，翠竹沙沙微晃，乃至低鬨下來喧嘩的人聲，都成了伴奏。這一刹時人間萬物皆整天籟，塵凡色彩都是虛無。文人雅客都被這一刹時六合自成的美停下了手裡的行動。

數丈的畫布之上，有一道影子。

“雖隻是一眼，看著有些小呢，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女已然初初長成？”

伸手拉開帳蔓，甚麼東西似是被掃到了地上，陳工正要往床上爬，一道幽幽的感喟聲響起。

黃石先生斜眼看他：“你上茅房上了一個時候了，是不是吃壞肚子了，就吃點素的吧，葷的我來吃就好。”

那畫布中獨一的靈動時而回身，有人卻從身影中看出了曼妙；時而裙裾飛揚轉了一圈，卻惹人遐想笑語回眸；時而墊著腳，快行數步，恰好看出了幾分靈動。這並不是如何希奇惹人入勝的跳舞，乃至都不能算是跳舞，隻是一個女子從畫布後走過，帶著幾分女子的靈動與雀躍，走的毫無章法，卻蕭灑靈動、散逸動聽。但這等天工妙手之間自成的絕世名畫有一種奇特的傳染力，俘獲民氣，讓心都隨之起舞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