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八九歲的女人端著個托盤,腳步輕巧的穿過花圃,沿著鵝卵石路往裡走,路上的丫環婆子紛繁蹲身施禮。她個子挺高,穿了件茶青的裙子,顯出盈盈的腰身。細眉杏眼,麵色紅潤白淨,唇不點而朱,恰是老莊頭口中的鶴望女人。
李莞正歪在窗邊的軟榻上晝寢,聽到聲音就悄悄翻了個身,懶懶的喊了聲“鶴望”。
隻見為首的一個青衣人翻身上馬,走上前來抱拳道:“我家仆人腹急難忍,不知可否請店家行個便利?”語氣雖平和,卻自有一股淩人的氣勢。
這時從遠處來了一隊人馬,估摸有十來人,個個都騎在頓時,腰間佩劍,將幾輛馬車護在中間。
李莞不在乎的點點頭,喝了口茶道:“曉得了,就你囉嗦。如果鹮語也跟你一樣,我還不得被你們煩死啊!”
話音剛落,門開了,老莊頭伸出腦袋一看,立馬堆上笑,擠出一臉的褶子:“本來是青管事,怎的這時候來了?老夫人生辰不是月末?”說著把門翻開些,讓到一旁。
門彆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不過幾息,鶴望笑著走出去。
小丫頭笑嘻嘻的應下,回身跑了。
老莊頭渾厚一笑:“青管事不必客氣。您和各位先在停香小築喝盞茶,我頓時去回了鶴望女人。”
李莞悄悄一挑眉,伸手拿過來,纖長白嫩的手指在上麵摸了摸。觸手光滑暖和,是上好的軟木,她如許想著把匣子翻開,隻見暗紅的襯布上躺著一枚拇指大小玉製的印章。
鶴望看她緩過神來就道:“青冽到了,正在停香小築等著。”臉上帶著笑,像是早曉得青冽會來似的。
等她把紙鋪好,李莞拿印章沾了印泥往上麵一按,紙上就留下一個印記,色彩雖淡,卻可貴的筆跡清楚,冇有一點暈染。
官道拐角處有一間茶棚,建的非常粗陋,此時正有很多趕路的人在內裡安息。來這裡落腳的滿是些不拘禮節的布衣或遊俠,大師一邊喝著茶水和薄酒,一邊說著邇來的新奇事,小小的茶棚裡熱烈不凡。
等她走了,李莞又喝了口茶,順手把茶杯放到中間的矮幾,翻了個身,透過綃紗的窗簾看內裡,模糊約約能夠看到湛藍的天空和偶爾掠過的飛鳥。她悄悄的發了會呆,大抵過了一刻鐘,才慢騰騰的起來。
珠璣閣是都城最好的技術坊,小到刻章裝裱,大到建屋構園,無一不精。月前,李莞偶爾得了塊上好的玉石,一時冇想到用處;剛巧幾日前她的印章摔破了一角,就把那塊玉石送去珠璣閣,托畢徒弟重新刻塊章。她之前那塊也是出自畢徒弟之手,比擬之下,現在這塊倒是更精美些。
李莞聞言道:“你去看一下好了,我身上冇勁,不想動。”
鶴望趕緊倒了杯茶遞到她手邊,她接過喝了口,暴露舒暢的神采,眼神也清瞭然些。
正房是間兩層的小樓,樓上是主臥。鶴望端著托盤上了樓。兩個大丫環尋芳和擷芳坐在門口做針線,瞥見她出去,擷芳輕聲道:“蜜斯還冇醒。”
青冽笑著點點頭,動員部下去了停香小築。
李莞把毯子拉到手臂下,仍舊躺著,輕聲道:“天熱了,人也犯懶。幾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