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歡把手腕擱在桌子的小軟墊上，劉昭一邊評脈，一邊數落她：“少夫人也算大病初癒，你及笄之前脈象已近安穩，為何本日如此混亂？”她把完脈後細細察看阿歡的麵色，“舌苔白膩，眼眶發青，嘴唇泛白，剋日又思慮過火了？”

劉昭分開後，芷心來拿方纔寫好的方劑。本來煎藥等事一向都是葵心在做，阿歡看到是她，就隨口問了一句：“葵心呢？”

“你的病差未幾已經好了，此後我都不會再來了。”阿歡驀地昂首看她，卻發明劉昭門處逆光而立，一身白衣飄飄，竟然真的有些仙子的風韻，“都城龐雜，待的時候久了，不免要感染塵俗之氣。我還是當我的雲遊大夫去罷。”

隻是在不知不覺中，她的一些首要的東西，比如庫房的鑰匙，常日喝的藥方，已經垂垂地交給了芷心。

重重迷霧一向繚繞在阿歡的心頭，除此以外，另有她對於顧清遠一家道況的擔憂。都城顧家揹負著四條性命被貶謫至永安，本不是榮歸故裡，又令本族爭光，處境的確堪憂。世人風俗看人下菜碟，看似平和、實則氣傲的顧清遠，也不知如何樣了……

因而阿歡倒是也誠懇誠意地祝賀於她：“劉女人，願你能夠永久無懼人間是非。”

阿歡撫心自問，假定本身易地而處，想來……也會同顧清遠一樣的活力。

“你不是學不來。”劉昭下筆如飛，“你隻是放不下。”

正籌辦寫方劑的劉昭瞥了她一眼：“憂思乃大患，你年紀悄悄的，彆有事冇事就鑽牛角尖。，把本身折騰成個病秧子，到頭來享福的還不是本身？真是想不開。”

她決定賭一把。

阿歡點點頭，她帶去顧家的丫環都是查過家底的，身家不明淨的不會要。

劉昭聽阿歡這麼說，微微一笑道：“儒家出世，道家出世，道分歧不相為謀，我和少奶奶並冇有甚麼好說的了。”

“奴婢模糊記得，她曾說過有一個弟弟……”

劉昭此人，阿歡宿世就傳聞過她。傳言中，她桀驁不馴，及笄而不嫁，具有一身絕佳醫術卻果斷不入太病院。不過這一世因為本身失憶之事，倒是同她有了很多交集。不過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潯陽大長公主曾有恩於劉昭，本身的病當時又無人能治，想來這一世，也並不會同劉昭有來往。

這倒是說瞭然端方極大的朗月居門前，為何會呈現一個二等丫環一事。

他如許的人，不是動了真情，怎會做到如此境地？即便二人相處時候並不敷長，但是畢竟也曾同榻而眠，也曾相視靈犀。這也難怪他當日會說出那麼斷交的話：“……事已至此，你是要持續過著這類貌合神離的日子，還是一了百了和離，我都由你。”

聽了這話，她還是有些遲疑，不過冇過半晌還是開口了，話語全然冇有方纔彙報時的井井有條：“奴婢小時候……和金墜兒是同時入府的。”

阿歡正待漸漸梳理思路，卻看到廣陵郡主派來的阿誰臉孔極其淺顯的丫環尚未分開，便問了一句：“如何了？”